晏棋斜睨了一眼调侃他的乐清,“老朽无妻无子,也无孙女。”
他声音浅淡,似乎对这?话毫无波澜,倒让乐清有些内疚起来。晏棋半辈子都搭在宫里,也无一亲人可相依,她再怎么也不该拿这?个打趣。
见乐清停了话,脸上露出几分?懊恼,晏棋拨弄了一番药材,“不像孙女,像师侄。”
“师侄?”乐清重复了一遍,刚说出口就意识到是谁,她脸上有几分?别扭。
“哪里像了。”她小声嘟囔着。
她声音很小,晏棋背对她没有听见,也没注意到乐清的不对,“是啊,一样的厚脸皮。”
厚脸皮?
乐清十分?认可地点头,确实是非常的厚脸皮。
她意识到这?不只是在说晏子洵,还附带着说她,乐清眼睛睁大,万分?不同?意他的话,“哪有厚脸皮!?”
“这?叫随机应变。”她这?样解释着。
晏棋小幅度地摇头,对这?话并不给予评价。
乐清见他不理,也没有心思再搭话,向后一靠,又瘫回躺椅上,正要将?蒲扇重新盖到脸上,就听得晏棋道:“正好,帮我送趟药去。”
乐清动作不停,用蒲扇盖住了脸,利落拒绝,“不去。”
晏棋看也不看她,手?下收起部分?药材,小心地装进一个香囊里。
“在宫外。”他只说了三个字,就将?像咸鱼一样瘫在躺椅上的人激起。
乐清一把接过?晏棋手?里的香囊,脸上谄媚连连,“不就是送趟药吗?我年轻,我去。”
在这?宫里待了快两个月,人都要闲出病来了。
晏棋瞧见乐清迅疾无比的动作,苍老浑浊的眼睛闪过?满意,“既然你如此想,那?便交于你了。”
乐清应得很快,“好嘞!”
她利落地从躺椅上跳起,丢了手?上的蒲扇,往院门?大步走去。走出几步远后,她想起了什么,扭头道:“送去哪啊?”
晏棋拿出一块宫牌,丢给了乐清,“拿着这?个出宫,送到尚书府去。”
乐清乐呵呵地接住了出宫令牌,“好嘞。”
她收令牌的动作忽然一顿,“哪个尚书府啊?”
她还抱着几分?侥幸,这?么多尚书府,也不只有那?一个尚书府的。
晏棋笑得十分?和蔼,这?时候才有了些同?龄老人的感觉,“刑部尚书府啊。”
虽然他声音和煦,表情慈祥,但完全没能挽救回乐清的侥幸。
她扯下刚系好的令牌,不管不顾道:“不去了。”
晏棋仍然笑得和蔼,“那?老身只能如实向陛下说明情况了,比如她身边新晋的贴身女官上任一月便装病不愿继续侍候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