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她住不下去了。弟媳和弟弟赌气,弟媳一气之下跑回娘家去了。林霏不问也明白就里,房子太窄,自己长期住在这里,对弟弟、弟媳的二人世界多有不便。
林霏就想到部队去找肖海子,把情况弄清楚。但为难的是她已经没有去部队的路费了。在弟弟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她给弟弟留了一张纸条:“姐走了,不要为我担心,有事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林霏打算找一份工作挣点钱,然后再到部队去把情况弄清楚。她背着吉他提着旅行包在桑州的大街上走着,到处留意那些贴在墙上、宣传栏上、电杆上的小广告,希望能看到什么地方有用工信息。但她走了几条街,也没看到这方面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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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到商州车站时,一辆开往象山的中巴正在招揽乘客,她又改变主意先到象山去看一下再做打算。正在她犹疑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苗书玉。
同室好友久别相逢,格外亲热,不由分说苗书玉拉着林霏就要到对面的茗香居去喝茶。
走进茗香居,两人在临街的窗边坐下,苗书玉点了两杯柠檬。这时林霏才发觉那天她和肖海子也是在这个地方喝的茶,她正坐在肖海子的位置上。想到肖海子她心里说不出是悔恨还是难过。
“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上那儿去?”苗书玉问道。
“我准备到象山去。”林霏说。
“你家不是在城里吗?”
“我住不下去了。”
“你的军官呢?没到部队去?”苗书玉突然想起林霏曾说过要到部队去,于是就问道。
“他到一个海岛上训练去了,时间三个月,他说训练一结束就给我来信,可现在已三个半月了,还没他的消息。”林霏神情略显忧悒地说。
“我的担心应验了!”苗书玉接过话来,为自己以前有先见之明而得意,“你上当了,现在的人都变坏了,军人里面也有坏蛋。”
“军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也许有其他变故暂时不能回来。”林霏不同意苗书玉的说法。
“又没打仗,和平时期会几个月不知音信?”苗书玉分辨说。“你想想,哪有那么巧?工厂不破产,你不提到部队去,他不说执行任务,你一提到部队去,他就要执行任务,而且三个月,这么长,就是打台湾也该打下来了。”
苗书玉说得那么在理,林霏无言以对,她双手握着玻璃杯,只顾低头噙着吸管吸茶。但她不相信肖海子会变心。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苗书玉见林霏不说话,就不再提肖海子的事。
“如果真是那样,就自己找工作呗。”林霏略显轻松地答道。
“找工作?”苗书玉故作惊讶地重问了一次。
“不行?”林霏抬起头来看着苗书玉。
“你有亲戚在城里当官吗?比如县委书记、县长,或者在重要部门上的局长、行长、主任也行。”苗书玉说。
“我有这些关系,我还会到丝厂去工作?我还会失业?”林霏说。
“那你有熟人是大老板?”
林霏摇了摇头。
“难!”苗书玉停了一下,吸了一口茶接着说,“桑州县城就这么大一点,这几年失业工人、下岗工人这么多,不要说找工作,你就是擦皮鞋也没有地方摆摊儿。”
“这么难?”林霏知道找事做很难,但不相信会这么难。
“不信,你就试试,为了一份工作,我的屁股现在还是青的。”
“为啥?”林霏疑惑地看着苗书玉。
“哎!说来话长。”苗书玉叹了一口气。“工厂破产后,我来城里瞎撞了一个多月,总算找到一个活儿做,在明月酒店为一家外地厂商推销酒。”
“这活儿好啊。”林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