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高兴早了,我还担心他玩弄你呢!军队也有花花公子!”
“苗苗,你不必为她担心,只要相爱,就是一夜风流也值!”卢秀碧说得大家笑了起来。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林霏说。
“霏霏,不开玩笑,说真的,男人那东西像啥?第一次怕不怕?有啥感觉?”卢秀碧一板正经地问道。
“说嘛,说嘛,这里没有其他人,就我们几个姐妹。”何小曼也加入了进来。
“好啊!你们合起来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林霏说。
“洗澡?工厂停产,澡房早就没开放了,连开水都停供了,去哪儿洗?”何小曼说。
“我用电饭锅烧水洗。”林霏说。
“你是应该好好洗洗,别让你男人的臭味儿薰得我们睡不着觉。”卢秀碧说。
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碧儿,你这个野货!我打死你!”林霏举起手去追打卢秀碧。
“我认错!我认错!不是男人的臭味,是男人的香味好不好?”卢秀碧围着桌子转,躲着林霏的巴掌。
洗完澡,天已黑了,林霏还没吃晚饭。职工食堂早就关了门,她就向厂门口走去,那里有几家私人饭店。
林霏选了一家灯光明亮的饭店走进去,喊了一碗面条,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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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面的桌子上,有几个男工在一起吆五呵六地喝酒划拳,桌上杯盘狼藉摆着酒瓶,地上也滚着酒瓶。看样子他们都醉了,但还在轮流划拳喝酒。
“弟兄好!好就好!财富进了官儿们的包!喝!该喝!我出的一个指头,你出的也是一个指头。”门卫许三号称许大侠,一脚站在地上,一脚搭在椅子上与锅炉工丁虾子在划拳。
“你这是那一路拳?我没听过,不说清楚,老子不喝!”丁虾子身子细弯细弯的,其形如名,他坐在椅子上,望着许大侠。
“这是外面新流行的一套拳令,龟儿子太孤陋寡闻了吧,这都要解释?其他地方不说,只说我们这个厂,你说我们这厂里哪些人有钱?”
“还不是那些当官的才有钱!”许大侠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见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就自己回答道。
满酒店的人都把脸转向许大侠,睁大眼睛等待他的下文,在过去谁人吃了豹子胆敢说这样的话?
许大侠十分得意,他继续说道:
“日他娘,好好的一个厂为什么会破产?前任厂长金大元——金大嘴巴——是罪魁祸首。我们厂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六千万公积金,不用来更新设备、建设原料基地,而拿去成立北海桑州投资发展公司搞房地产开发、搞证券投资。美其名曰适应市场经济发展搞多元化经营,茧丝行业不景气了还有房地产支撑。结果公司破产,六千万化为泡影。谁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许大侠伸长脖子故作神秘地说,“那桑州投资公司的经理是原直河市委书记田万春的野舅子,名叫巫盛行,你们不知道吧?就是他们勾结在一起,把咱们的厂掏空的。”
“你龟儿子别乱说,看把你抓来关起。”丁虾子假装正经的说。他不是想阻止丁大侠散布谣言,而是要刺激他把话继续讲下去。
“老子乱说?”许大侠的性子上来了,他提高嗓门:“为啥子眼看厂子不行了,金大元一拍屁股就走了,还到县上去当了副县长?你给老子解释是啥子原因?”
丁虾子绿眉绿眼看着许大侠,回答不上来。
饭馆里吃饭的人都向许大侠那桌围了过去。
“你杂种说不出原因,就证明老子说的不是谣言。”当众把丁虾子问哑,许大侠就更得意了,兴致也更高了。“老子再说一件事,不怕你们天天在厂里,你们也不知道。”他把穿的外套敞开,一只手叉在腰上,一只手拍了一下桌子,象李伯清讲评书一样讲开了。“现在这个厂长袁无常,脑壳有点大,大家叫他袁大头——还有人同情他,说他是冤大头,好像他是来收拾烂摊子的。现在厂子破产了,矛盾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日他娘,他也装出一副苦猪像,好像他硬是代人受过。大家看看,他杂种这几年干了些啥?”许大侠一拍桌子,“厂里连工资都发不起,他还把厂房、土地抵押贷款三千多万来改造工厂到国道这一段公路和修建办公大楼,美其名曰是为厂子后续发展打通出厂通道,树立厂子形象。承包工程是百分之五以上的回扣,这个秘密,除了中央不知道,地球人都知道?搞这两项工程他得到多少?你们可以算算,他冤什么?一点也不冤!现在工厂一破产,债务挂在银行帐上,国家才是冤大头!最终老百姓才是冤大头。”许大侠说得口水瀑溅,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半杯水,又继续说道,“想不通的是明明厂里已经很困难了,为什么银行还要贷款给他,还能得到县上领导的支持?这里面的内幕你我又能知道多少?”许大侠说到这里,低头问丁虾子,“知道了吧,财富就这样进了官儿们的包。不给你杂种说了,多得很!喝酒!继续划!”
丁虾子也被许大侠的话激起了性子,他站起来端起杯子一口干了,一捞袖子:“倒酒!继续划!”
于是二人揎衣捋袖吆喝起来:
“弟兄好!好就好!
财富进了官儿们的包!”
“多!多!多!三多多!
咱们工人的怨气多!”
“财!财!财!四季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