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琳趁闲暇时研究那本小簿子已经好几天了。译解工作虽然艰难辛苦,但总是能使她暂时忘记其它的烦忧。只可惜那一招在今天上午并未见效。
她发现自己频频从工作中抬头察看时间。她气自己从差人送信给韩亚特后就在算时间,但她身不由己。
“到了!”蓓妮的声音在玄关里响起。“到了!”
“怎么回事?”玫琳望着关闭的书房门,倾听姑姑匆匆穿过走廊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房门猛地打开,蓓妮得意洋洋地走进来,手里挥着一张白色的信笺。“真令人兴奋。”
玫琳盯着信笺看。“那是什么?”
“当然是韩亚特给你的回信。”
玫琳如释重负地跳起来。“让我看看。”
蓓妮用变魔术的手势递出信笺。
玫琳撕开信笺迅速看了一遍。起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从头再看一遍。但看了第二遍还是不明白。她放下信笺,茫然地瞪视蓓妮。
“怎么了,亲爱的?”
“我在信里告诉韩亚特,我想跟他讨论我们的协议,他却寄回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蓓妮拿走信笺。她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大声念出内容。
“敬请共赴星期四晚于『梦幻阁乐园』举行之化装舞会。”
蓓妮抬起头,眼睛高兴地圆睁着。“哦,亲爱的,这是邀请函。”
“我看得出来。”玫琳抢回信笺,瞪着信上粗黑的男性笔迹。“他在耍什么诡计?”
“真是的,玫琳,就你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你实在太多疑了。一个正派绅士邀请你参加舞会,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们讨论的不是什么正派绅士,而是韩亚特。我绝对有权利多疑。”
“你有点神经过度紧张,亲爱的。”蓓妮皱眉道。“是不是又睡不着了?有没有喝我特制的药水?”
“有,有,非常有效。”她觉得没有理由对蓓妮说实话。昨夜她一如往常地把药水倒进夜壶,因为她不敢喝。夜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睡着,作噩梦的情形是越来越厉害了。
“如果不是失眠影响你的神经,那么问题可能出在别的地方。”蓓妮说。
“我对韩亚特回信的反应不是出于神经过敏,而是出于常识。”玫琳用信笺拍打手掌。“试想:我通知他我想以特定费用换取他的协助,他却送回一张化装舞会的邀请函。这算哪门子的回答?”
“依我之见,非常耐人寻味的回答,尤其是来自一位成熟但依然敏捷的绅士。”
“不,这恐怕是非常梵萨的回答。”玫琳阴郁地说。“韩亚特在故意使我困惑,我们不得不问为什么。”
“我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答案,亲爱的。”
“什么办法?”
“当然是接受他的邀请喽。”
玫琳瞪视她。“你疯了吗?跟韩亚特一起参加化装舞会?多么怪异的想法。”
蓓妮投给她意味深长的一瞥。“你在跟一位梵萨师父打交道,对付他时必须非常机灵、老练。别担心,我对你查明真相的本领深具信心。”
“嗯。”
“无论如何,我看不出参加舞会如何能对你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蓓妮补充道。“我发誓,你需要一些娱乐。你开始变得像『梵萨学会』会员那样古怪、孤僻和难以捉摸了。”
XX
“看来葛南索今晚比平时提早喝醉了。”毕世德爵士非难地瞥一眼那个瘫坐在壁炉前高背椅里的男子。“还不到十点就烂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