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苏见青二十岁,正是她的桃李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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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从这一天说起。
这是苏见青第二次出现在这个小诊所外面。
王盈乔从诊所出来时,苏见青正靠在她的电瓶车上玩手机,她看见对面那幢猪血色的大楼里温吞走出的女人,连忙把车子骑过去。
王盈乔捂着小腹,坐上苏见青的后座便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我草,早知道去正规医院做了,丫下手真狠,我现在五脏六腑都在痛。”
一句吐槽让王盈乔气力用尽,一辆美丽的脸连眉毛都皱不动,靠在苏见青的背上时五官挤压到一起,因为斜着坐害怕摔倒,她尽可能用力地勒着苏见青的身体。
这让苏见青有些喘不过气。
照顾到车上有个病人,苏见青尽可能的将车骑得很慢,没有听到后座骂骂咧咧反而让她感到不安,正欲开口,忽然觉得脖子里涌入一股热流,紧接着便听见王盈乔哭得唏嘘不停,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见青。”
“嗯。”
“你去帮我杀了周迦南这狗日的好不好?”
拜这位名叫周迦南的男人所赐,这是王盈乔第二次做人流手术。
苏见青觉得王盈乔对这个男人的咒骂都快成口头禅,她也早早地习惯了这祥林嫂式的怨怼,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杀人犯法的。”
王盈乔闻言咯咯笑了两声,然后又虚弱地吐了口气,捂着肚子说道:“哎哟你别逗我笑,一笑这肚子就痛。”
王盈乔拆了一颗糖塞到嘴里,“你猜我刚刚躺在手术台上面想什么?”
“想周迦南。”见青不假思索。
“你说对了。不过不是想跟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那种想,是想把他几把剁了喂狗的那种想。”
“……”见青第一次听说想念也是分形式的。
“谢谢你见青。”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骂我自作孽不可活。”
她礼貌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此时他们身处燕城这个极为清冷阴暗的黄昏,苏见青听见身后冷不丁地传来这样一道破碎的声音:“见青你牢记,和周迦南这种人混作一堆,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是王盈乔第一次这样警告她。
苏见青“嗯”了一声。
但她心中却混蛋地想: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沦落至此。
回到王盈乔租的公寓楼时天已经黑透了,因为要锁车,苏见青上去慢了一些,她进门时屋里黑黢黢的,借着楼道的光她看见王盈乔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
苏见青不解道:“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她伸手去按开关,啪嗒啪嗒,屋里的灯光毫无反应。
“房东把电停了?”
王盈乔没接话,只是肩膀耸了几下,似是在哭。
苏见青:“我在和你说话。”
王盈乔停下了抽抽搭搭的状态,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去看苏见青,说道:“我这个月房租全花在做手术上面了。”
“你之前接广告的那些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