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杂草生的茂盛,是伏击的好位置。
严随独眼炯炯:“一切小心。”
众人弯腰爬坡,除了风吹草动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小心翼翼探出头。
喊杀声和哭嚎声,兵戈相击声,隐约从山坡背面传来。
方才的山匪已经和另一个车队交上手。
受袭队伍是举家搬迁,知道这里有山匪横行,早有准备,带了不少随从,双方打得旗鼓相当。
“别动。”
“是镖师。”严随指着车队中写着龙门的旗帜道。
看朱暄不解,严随继续解释。
“龙门镖局在梁州地界已有几十年了,算得上地头蛇,这等规模的镖局走镖的安全保障往往不靠人多马壮,而是靠镖局和当地黑白两道结下的关系网。”
换言之,既然打着龙门的旗号,那过路山匪都应该给个面子,放他们安然过去。
朱暄瞪大眼:“那今日这是……内讧?”
山匪和地头蛇内讧,他们确实不该轻举妄动。
兵士都被严随按住,看着车队和山匪厮杀。
到底山匪更胜一筹,将镖师砍杀干净后,几个头子模样的人便下了马,挨个马车钻进去查看。
方才查看棺椁的,也是这几个人。
山匪钻进马车,把里头的人拽出来推到地上,二话不说举刀便砍。
朱暄心头再次跳出一点怀疑:“严师父,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像在找什么东西?”
她就算一辈子呆在京城也知道,山匪都是先打劫,然后绑人要赎金,如此草率上来就杀光,怎么看都更像……要灭口。
张二将长刀从女人尸首上拔下来,在女人簇新的衣裳上擦干净刀背上的血,目光颇为留恋。
“这么好看的小娘们儿不能带回去尝尝,可惜了这一身细皮嫩肉。”
“二哥可算了吧,大哥说了必须杀光,一个活口不能留!”
张二一脚踹在来人膝盖,“滚你娘的,用你告诉老子!”
那人哀嚎起来,想是踹断了腿骨,张二头也不回,饿狼般的双眼再次逡巡女人尸首。
张二的长刀穿透女人腹部时,那双唇中吐出哀求的婉转声音还响在耳畔。
“饶了奴吧,奴会唱曲,奴愿意伺候大王……”
那样一双红润的嘴唇……可惜啊。
刚死的还新鲜,只怕人还是热的,倒也不是不行……
“二哥!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大叫声把张二从欲念中唤醒,他啐了一口,笑着接过小弟们递上来的包袱。
张二并不识字,但他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
梁州县令到任文书。
小弟们七嘴八舌地恭维:“恭喜二哥,以后二哥就是这梁州城的二把手啦!”
“切,咱们二哥现在也是梁州城的二把手,那群当官的谁敢对二哥说个不字!”
张二愉悦地听着吹捧,又因频繁送入耳中的“二”把手三字渐生不满,粗厚的嘴唇一瞥,眉眼间暴虐顿生。
小弟们敏锐地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发抖。
“今儿太晦气,怪不得二哥不痛快,要不,咱么去把刚才那送葬车队也劫了!多砍几个人,让二哥顺顺气!”
“对对对,什么天王老子黑白无常,也得先让二哥抢了才能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