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的案子,臣不敢多言。”
莫文鸢笑了笑,“相信陛下会秉公处理,不会任由德行有亏之人任皇子师,执掌科举,为天下学子之首。”
孔冉:“……”
你不是不敢多言吗?!
莫文鸢:“只是听禁军统领方才说,太傅府邸正在修葺,臣一直想在玄武街买一套宅子,奈何囊中羞涩……”
禁军统领:“……”
等等,我方才提过府邸修葺的事?
莫文鸢:“可太傅的俸银同臣不相上下啊!买玄武街的宅子,应当是不够的……总不会有什么贪墨买官贿赂之类……”
孔冉怒极:“少含血喷人!那宅子是陛下赏赐的!”
皇帝点头,“的确是朕赏的,那宅子原是安平长公主的,公主故去后荒了许久,朕让工部派人好生修缮,赐给太傅。”
莫文鸢拍手:“原来如此吗?太傅奉旨入京,陛下又赏赐了宅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臣也为太傅高兴!”
朱武不耐:“……定国侯世子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莫文鸢突然转头,目光扫过忙着喝酒嗑瓜子的朱暄,定定地看向户部尚书。
“太傅入京不到半年,户部既然拿的出钱给太傅修宅子,想必欠西北军的八十万军粮,可以交割了吧?这粮,西北十万将士已等了整整一年了。”
户部尚书方才还在看戏,没想到眨眼间就轮到了自己。
“陛下,这……仗都打完了……”
仗都打赢了!
既然不给军粮也能打赢,谁还会再补!当然要把钱花在更紧迫的地方去!
他求救的视线落在皇帝身上,户部这笔欠银不再补,可是皇帝点了头的!
可当朝天子示意户部赖账,这样的话他怎么敢当众说出口?
随着皇帝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户部尚书额头冷汗涔涔,终于明白,这一局他只能靠自己了。
尚书一咬牙,指向孔冉。
“回陛下,西北将士的欠款臣本已经准备好,奈何太傅说有陛下旨意,让臣将欠款先给他用去修宅子了!”
堂下登时一片喧哗。
太傅不但强占军粮,竟敢假传陛下口谕!
朱暄放下瓜子,小小地惊呼出声,“天哪!那可是军粮!父皇,假传圣旨是要处死的呀!”
一副被震惊得话都说不出的模样。
耳边突然一声笑,朱暄吓了一跳。
“儿媳妇儿,你可真有意思。”
朱暄循声回头,定国侯——如今道号如松居士——正蹲在她和莫文鸢的桌案旁,从她盘子里拿瓜子吃,一身靛蓝道袍只露出红色内领,勉强瞧着有些喜事的模样。
朱暄:“……侯爷?”
“叫我居士吧。”莫来兆笑眯眯看她:“我本是世外人,今日婚事不想来的,小女说我这新儿媳妇极有意思,说什么也要见一见。”
“儿媳妇?”
“啊?”
朱暄被这些人称搞懵了,她在想,定国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个女儿,而女儿则是个儿子。
孔冉跪得膝盖渗血,不住喊冤,定国侯幽幽看着,语气极温柔。
“人间魑魅魍魉,世事至清至浊,今日见了你,倒是了却我一桩凡尘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