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爷大妈围着嘟囔了一个多时辰后,他终于揉着自己的鼻梁根,面色铁黑的在桌边坐了下来。
“有两个收获。”他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冲着沈文说,“这群大妈提到一个人,先前也住在这个坊里,但几年前做生意赔了很多钱。”
他顿了顿,自己提起面前的壶,跳过放茶叶的步骤,直接倒了一盏清水,润了润嗓子:“为了抵债,他们家男人,将自己的亲女儿给卖了。”
沈文愣了一下。
金舒不可思议:“卖了?”
李锦瞧了她一眼,点头道:“中间不知经历了什么,那姑娘现在在安善坊的青楼,已经是当家的花魁了。”
“当时,那家人还有个儿子,性子很烈,但凡瞧见这群大妈在说他妹妹的事情,就要上前争执,直到这一家人搬走。”
他睨着金舒的面颊,补了一句:“按她们的说法,这男孩今年也应该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了。”
瞧着茶楼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听着耳旁阵阵的叫卖声。
这人间烟火,让一直以来活在紧绷状态里的李锦,稍稍感受到一丝踏实与安宁。
他扫了一眼茶楼里的众人,深吸一口气,仿佛将身体里的疲倦打散,那一抹招牌般的笑意,缓缓攀上了面颊。
“还有一个。”他说,“这附近有个小混混,靠着做脚夫维生,有一根长扁担是他的招牌,大多数时候都在东市接活。”
“这个人话不多,但是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经常被这里大妈戳脊梁骨。”
李锦说完,沈文便起身拱手:“属下记住了。”而后转身,快步消失在眼前流动的人群里。
桌上,剩下李锦和金舒两个人,气氛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了。
“那个……”
“我没有断袖之癖。”
金舒一滞,站在李锦身后的周正更是瞪大了眼。
李锦出一口气:“金先生好生奇怪,往日我与周正也是这般打趣,甚至勾肩搭背,也没见周正说我断袖。”
他不满的瞟了金舒一眼:“怎的到了金先生这里,就变味了呢。”
他边说,边伸手拿了两颗胡豆:“先生要是不喜,当面直说就好。幸而严诏是自己人,不然现在,先生恐怕就只能在大牢里,顶着侮辱皇族的头衔,和我愉快的聊天了。”
这一番“掏心掏肺”,怎么看都是“肺腑之言”,一点都不像是“胡扯八道”的话,将金舒说的怔愣在当场。
就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男人的兄弟情义,到底是怎么个兄弟情义,金舒不是真的男人,她确实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