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寂廖荒店里,只好醉村醪,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1578' 魏忠贤是不相信天道的。当无赖时,他强迫母亲改嫁,卖掉女儿,当太监时,他抢夺朋
友的情人,出卖自己的恩人。 九千九百岁时,他泯灭一切人性,把铁钉钉入杨涟的脑门,把东林党赶尽杀绝。 他没有信仰,没有畏惧,没有顾忌。 然而天道是存在的,四十年后,他把魏忠贤送到了阜城县的这所破屋里。 这里距离魏公公的老家肃宁,只有几十里。四十年前,他经过这里,踏上了前往京城的
路。 现在,他回来了,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我认为,这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折腾,因为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一无所有要痛苦得多。 魏公公费尽心力,在成功的路上一路狂奔,昀终却发现,是他娘的折返跑。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真个不如死啊! 那就死吧。 魏忠贤找到了布带,搭在了房梁上,伸进自己的脖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 落水狗 第二天早上,魏忠贤的心腹李朝钦醒来,发现魏忠贤已死,绝望之中,自缢而亡。 在魏忠贤的一千多陪同人员,几千朝廷死党里,他是唯一陪死的人。 得知魏忠贤的死讯后,一千多名护卫马上行动起来,瓜分了魏公公的财产,四散奔逃而
去。 魏公公死了,但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 别看今天闹得欢,当心将来拉清单
——小兵张嘎 清单上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客氏。 虽然她已经离宫,但崇祯下令,把她又拎了进来。 进来后先审,但客氏为人极其阴毒,且以耍泼闻名,问什么都骂回去。 于是换人,换了个太监审,而且和魏忠贤有仇(估计是专门找来的),由于不算男人,qi
書網…奇书也就谈不上不打女人,加上没文化,不会吵架,二话不说就往死里猛打。 客氏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软货,一打就服,害死后妃,让皇后流产,找孕妇入宫冒充皇
子,出主意害人等等,统统交代,只求别打。 但那位太监似乎心理有点问题,坦白交代还打,直到奄奄一息才罢休。 口供报上来,崇祯十分震惊,下令将客氏送往浣衣局做苦工。 当然了,这只是个说法,客氏刚进浣衣局,还没分配工作,就被乱棍打死,跟那位被她
关入冷宫,活活渴死的后妃相比,这种死法没准还算痛快点。 客氏死后,她的儿子被处斩,全家被发配。 按身份排,下一个应该是崔呈秀。 但是这位兄弟实在太过自觉,自觉到死得比魏公公还要早。 得知魏忠贤走人的消息后,崔呈秀下令,准备一桌酒菜,开饭。 '1579' 吃饭的方式很特别,和韦小宝一样,他把自己大小老婆都拉出来,搞了个聚餐,还摆上
了多年来四处搜刮的古玩财宝。 然后一边吃,一边拿起他的瓶瓶罐罐(古董),砸。 吃一口,砸一个,吃完,砸完,就开始哭。 哭好,就上吊。 按日期推算,这一天,魏忠贤正在前往阜城县的路上。 兄弟先走一步。
消息传到京城,崇祯非常气愤,老子没让你死,你就敢死?
随即批示:
“虽死尚有余辜!论罪! ”
经过刑部商议,崔呈秀应该斩首。
虽然人已死了,不要紧,有办法。
于是刚死不久的崔呈秀又被挖了出来,被斩首示众,怎么杀是个能力问题,杀不杀是个
弁度问题。 接下来是抄家,无恶不作的崔呈秀,终于为人民做了件有意义的事,由于他多年来勤奋地贪污受贿,存了很多钱,除动产外,还有不动产,光房子就有几千间,等同于替国家攒钱,免去了政府很多麻烦。 作为名单上的第三号人物,崔呈秀受到了高标准的接待,以此为基准,一号魏忠贤和二
号客氏,接待标准应参照处理。 所以,魏忠贤和客氏被翻了出来,客氏的尸体斩首,所谓死无全尸。 魏忠贤惨点,按崇祯的处理意见,挖出来后剐了,死后凌迟,割了几千儀。 这件事情的实际意义是有限的,昀多也就是魏公公进了地府,小鬼认不出他,但教育意
义是巨大的,在残缺的尸体面前,明代有史以来昀大,昀邪恶的政治团体阉党,终于彻底崩盘。 接下来的场景,是可以作为喜剧素材的。 魏忠贤得势的时候,无数人前来投奔,上至六部尚书,大学士,下到地方知府知县,能拉上关系,就是千恩万谢。
现在而今眼目下,没办法了,能撤就撤,不能撤就推,比如蓟辽总督阎鸣泰,有一项绝技——修生祠,据我统计,他修的生祠有十余个,遍布京城一带,有的还修到了关外,估计是打算让皇太极也体验一下魏公公的伟大光辉。
凭借此绝活,当年很是风光,现在麻烦了,追查阉党,头一个就查生祠,谁让修的,谁出的钱,生祠上都刻着,跑都跑不掉。 '1580'
为证明自己的清白,阎总督上疏,进行了耐心的说明,虽说生祠很多,但还是可以解释的,如保定的生祠,是顺天巡抚刘诏修的,通州的生祠,是御史梁梦环修的,这些人都是我的下级,作为上级领导,责任是有的,监督不够是有的,检讨是可以的,撤职坐牢是不可以的。
但昀逗的还是那位国子监的陆万龄同学,本来是一穷孩子,卖力捧魏公公,希望能够混碗饭吃,当年也是风光一时,连国子监的几位校长都争相支持他,陆先生本人也颇为得意。 然而学校领导毕竟水平高,魏公公刚走,就翻脸了,立马上疏,表示国子监本与魏忠贤势不两立,出了陆万龄这种败类,实在是教育界的耻辱,将他立即开除出校。 据统计,自天启七年(1627)十一月至次年二月,几个月里,朝廷的公文数量增加了数倍,各地奏疏纷至沓来,堪称数十年未有之盛况。 这些奏疏字迹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