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也是这么想的,他想早点见到媳妇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几碗酒下肚,被下属们一起哄,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就准备出发。
于是,一群武将们身骑高头大马,吹吹打打风风火火的就这么奔向了柳明街。
大长公主正在招呼客人呢,听说新姑爷来接人了,这会儿都已经到了门外,她看了看天色,还早着呢,至少还得等一个时辰。
便赶紧让人先去拦着,吉时可不能乱改,否则会误大事。
但让谁去拦呢?顾驸马肯定不宜出面,于是让顾时茂去。顾时茂无奈得很,遇到这么个妹婿,他也没辙,他笑着在门口试图讲道理,可面对裴寂那唬人的气势,讲着讲着,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屁话,裴寂根本没认真听,只觉得下一刻他就要冲进去抢人。
事实上裴寂确实想进去抢人,他一路风风火火的带着弟兄们来迎亲,结果被拦在外头,说什么吉时不吉时的。按照他们行军打仗来讲,看天气看地理看时机,就是不看吉时,压根儿就没吉时这个概念。
一旁的小舅子还在滔滔不绝,他等得有些没耐心。
眼看就要劝不住,顾时茂赶紧让人进去搬救兵,大长公主索性将祝长君请出来帮忙了。
那些武将们不看僧面看佛门,顾时茂不认识,堂堂祝丞相却是再认识不过的,但这认识里头又有些不满。他是文官之首,朝堂上没少让人给他们下绊子,这会儿裴将军要迎新娘子,这位竟然也出来使绊子,真他娘的气不过!
但气不过归气不过,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听祝长君闲闲的说了句,“诸位,并非不让你们迎亲,只是咱们大越朝迎亲习俗大家也知晓。新姑爷若想见到新娘,至少得过岳丈家人这一关。比如,”他瞧了虎视眈眈的这伙武将一眼,笑得不怀好意,“比如,答题。你们若是能答上来,那就请,答不上来,那就只能等。”
众人没想到祝长君来这么一招,这可为难这帮武夫了,武将里头虽然也有饱读诗书的,但论文采哪里是他的对手?
裴寂斜睨祝长君两眼,笑了笑,行,答题就答题,他转身给后头的人吩咐了几句,随后那人赶紧骑马办事去了。
过得一炷香,那人带了一伙年轻后生过来,祝长君不认得,但顾时茂是吏部郎中,他认得,这些人不正是今年新入翰林院的进士同僚么?甚至状元郎和探花也被拉了过来。
裴寂是这么想的,所谓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这些还是大越朝的后起之秀,还怕他祝长君不成。
祝长君这时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看了裴寂一眼,“裴将军,这是。。。。。。”
裴寂老神在在,“出门打仗必有军师在侧,此次迎亲,自然也少不了。”
“。。。。。。”
也行吧,祝长君点点头,看了看顾时茂,说道:“舅兄,出题的事就交给你了,先出个一百道,让他们答,反正谁也不能规定出题多少不是?无需太费脑子的,随意出,托到吉时便可。”
说完,老谋深算的祝大人悠哉悠哉的进门去了。
众武将:。。。。。。
裴寂:!!!
总之,今日的迎亲阵仗着实惊心动魄,竟迎出了攻城的气势。
最后顾时嫣是在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中上了花轿,周围的人都在大声欢呼,一阵喜悦,仿佛得了胜仗似的,惹得她一脸懵愣。
。。。。。。
送走了姐姐的花轿,顾时欢颇有些不舍,往后再回娘家就不能常见到姐姐了。
祝长缨在一旁挽着她的手,“嫂嫂,先进去吧,你也歇一会儿。”
因顾时嫣是第二次嫁人,大长公主铆足了劲要给她撑场面,酒宴办得比以往还要隆重,光流水席就摆了五天。要准备的事也是复杂精细,顾时欢这几日几乎都是在娘家歇的,她跟在大长公主后头,帮着打下手,着实也累得不清,这会儿总算能歇口气。
两人进了屋子,纷纷瘫坐在椅子上,凝香端进来两碗热糖水,两人喝得满足。然而还没歇息一会儿,便到了晚上开席的时辰,丫鬟们过来请人。
今晚是正席,来的客人颇多,顾家前院都摆满了桌椅。顾时欢拉着祝长缨进花厅,席上已经坐了好些个命妇。
都是妇人家,又缝大喜日,说起话来也不顾忌那么多,尤其是年长的一些妇人就爱打趣刚嫁人不久的小媳妇。因此,祝长缨便成了众人打趣的重点对象,她脸皮薄,脸都快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顾时欢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她凑过去问,“怎的了?”
祝长缨捂着胸口觉得闷得慌,“嫂嫂,我想吐呢。”
那可不能吐这儿,于是她赶紧起身,带着小姑子告辞出门,领着人往回走。然而,才转过游廊,便遇上了一队正准备去上菜的仆人,一股油腻味扑面而来,顾时欢也忍不住了,“长缨,我好像也想吐呢。”
于是,姑嫂俩,就这么的扶着廊柱吐得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