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吃了。
谢仆射被他一盯,自觉理亏,很快把矛头转移出去,“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催了你母亲几次,她不急,我能有什么办法。”
“着急有用吗?”
二夫人一腔接过来,立在床前,脸色平静淡定,“咱俩回来,一块儿被抓上,再全军覆没?他都这么大人了,媳妇儿都娶了,别人来杀他,他不知道逃命,又不是傻子……”说完,目光还轻瞟了一眼谢劭
谢劭已经习惯了。
儿时自己无知,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塞,谢仆射是属于大声呵斥他的人,二夫人则永远站在一旁,淡定从容,“你管他干什么,他吃下去知道不好吃,下回也就不会吃了,没进他嘴,凭你说是香的臭的,他哪里知道。”
谢劭不想同他们说这个,也不看二夫人,只揪住谢仆射,“父亲当日一诺千金,可要如何解释。”
谢仆射面色惭愧,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索性偏头扬起了脖子。
当初去凤城,是皇上的秘旨,他能说吗,总不能老子走了留下一个儿子在,让他身处狼窝,与元明安那只狗去斗。
八岁那年,他被元明安算计,把他和两只狼狗关在屋内。
要不是自己赶去得及时,他还有命?
况且皇上一开始,并非有过想立靖王为太子的想法,不过是把自己留给了靖王当后路。
他要是继续留在东都,被太子拿捏,等他长大后和自己这个老子对着干,那还不如养废了呢。
二夫人扫了一眼破罐子破摔的谢仆射,回头对上一脸乌黑的谢劭,叹了叹,“不是挺好的吗,我听人说,都成殿前司指挥了,从三品官职,还赏了千两黄金。”
轻声一笑,“有了媳妇儿的人,果然不一样,都知道拼命了。”
听到珠帘的动静,转过头,刚好瞧见轻手轻脚进来的温殊色,朝着她温柔地招手,“儿媳妇,你过来。”
谢劭眸子一顿,也扭过了头。
却见适才还冲着自己嚣张跋扈之人,如今垂着一颗头,都快缩到肚子里了。
吓成了这样?
她的虎胆呢,合着是冲自己一人而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能自己护犊子了,不待二夫人问她话,主动停息了争执,“今夜晚了,你们先去安顿,明日再说。”
二夫人却当没听见,等着温殊色到了跟前,温声细语地道:“你祖母啊,早把你夸上了天,说因祸得福,娶来的这位孙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人标志不说,还聪慧伶俐,持家有道,是谢家的福气……”
二夫人转头乜向谢劭,兔崽子居然还把人关在门外,他知好歹吗。
二夫人的神色落入谢劭眼里,意思便全然不一样了。
她那一通话里,除了标志之外,那些词儿用在温殊色身上,简直就是讽刺。
小娘子已经被吓得不敢出声了,再一个败家的罪名砸下来,她怕是彻底直不起腰来了。
奈何不了二夫人,只能冲着谢仆射,先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你的那些黄金,都被我花光了,粮食是我要买的,捐也是我要捐的,万两黄金,换谢家一个美名,也算圆了父亲的家国梦。”
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二夫人当下一愣,回头与谢仆射相视,都是千年老狐狸,不用交流,便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合着这还不知道呢。
二夫人眸子亮了亮,对跟前的小娘子不免又高看了几分。
就说呢,他怎么突然拼起命来了。
自己这儿子与常人不同,要真娶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指不定怎么受他的欺负。
一物降一物,就得要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娘子才能治住他。
这不是服服帖帖的吗。
之前温殊色瞒着,那是因为答应了谢老夫人,想要他当官成才,如今官居三品,公婆也来了,自己这败家子的冤名再不洗清,就当真要被扫地出去,出声便要解释,“父亲母亲,我……”
二夫人突然捏住了她的手,没让她继续往下说,看向床上的郎君,“那我的呢?当年承诺你的人可不是我,我的那些铺子,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给我的嫁妆,总也不该是你的吧?”
谢劭倒是豪爽,“我赔你。”
二夫人也很爽快,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