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李逸风意料的是,向民新还是没敢动手——官当久了,在面临着前面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之时,前怕狼后怕虎,心中敬畏的是怕权力的失去,是怕更猛烈的报复,向民新确实犹豫了,因为他听说过太多吴晓阳的事迹,知道吴晓阳的为人和霸道。
向民新一犹豫,在场的刑警准备怒不可遏地发作了——就有一人向前一步,一出手拿出手铐就想铐住吴公子,嘴里还说:“向局,你就是处分我,我也要灭了这小子的威风”
正是刑警大队副队长纪贵容。
纪贵容一动,还没有来到吴公子近前——他离吴公子有点远——忽然,跟随吴公子前来的人群之中,一个平头青年猝然出手,手中一根甩棍直向纪贵容后腰扫去。
已经达到临界点的刑警队员的怒火,终于如火山爆发一样迸发了。
对方一还手,还下手挺狠,敢背后偷袭副队长,队员们再袖手旁观,就不是男人了,顿时,有两三人同时出手,一人出拳,一人抬脚,同时击中偷袭纪贵容的平头青年。
一声闷哼,平头青年被两股大力击中,一下飞出三米开外,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形势变化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吴公子见状,也勃然大怒,一下跳到了椅子之上:“打电话,快打电话再调一个连过来,今天拼了,老子要血洗公安局”
能说出血洗公安局这样的话,可见吴公子确实已经彻头彻尾地疯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好样的,吴公子,有本事,有气概,我佩服你”正当形势一触即发之时,突然就有一人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像是对吴公子的吹捧,其实语气之中,不无冷嘲热讽之意。
向民新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李逸风现在添什么乱,有他什么事?
其实此时的向民新也已经血向上涌,准备挽袖子大干一场,他也受不了吴公子的流氓嘴脸了。
吴公子斜着眼睛看了李逸风一眼,没听出来李逸风其实是在嘲弄他,就问:“你是谁?你站在谁的一边儿?”
李逸风心中又骂,老子草包儿混蛋,虽然吴晓阳不能算是草包,但他确实有一个混蛋的不能再混蛋的儿子。
“我不是谁,吴公子,你不用认识我,我就只说一句话……”李逸风心中早有主意,他悄然向向民新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向民新准备好动手。
向民新心中疑惑,李逸风只是一个区长,在羊城无根无底,遇到棘手的事情,不远远跑到一边非要掺和进来,是什么道理?又见李逸风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更让他不解了,李逸风是不是不知道吴公子是谁的儿子,他要是惹了吴公子,哭都没地儿哭去。
“以前我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有一帮刁民来县委大院闹事,我一声令下,几十名公安干警全部拨枪,鸣枪示警,刁民吓得屁滚尿流,立即投降”李逸风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我以为市民素质会高一些,没想到市民比刁民难对付,市局的警察比县局的警察更怂包。”
此时本来已经箭在弦上了,李逸风的几句话犹如火上浇油,既骂了吴公子,又讽刺了市局的公安干警,等于是两边煽风点火。
话刚说完,吴公子又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抬脚就朝李逸风踢去:“你算老几,滚蛋”
李逸风早有防备,一下跳到一边,吴公子收势不住,一脚就正正踢在向民新的腿上。
向民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被吴公子一脚踢中,就如同火山找到了突破口,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扬手,“啪”的一声打了吴公子一个耳光,怒道:“混蛋东西”
耳光清脆响亮,在嘈杂的闹声之中,一下震惊了当场的所有人。
“打得好”刑警队员们大声叫好。
“打得妙”成功地挑拔了向民新和吴公子之间关系的李逸风也大声叫好。
“你他妈的……敢打我?”吴公子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向民新,“姓向的,今天我不灭了你,我不姓吴。”
向民新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冷冷地看了李逸风一眼,心中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李逸风从中挑拔,成功地引发了战火,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说,他是谁的马前卒?只不过向民新没有时间细想了,因为吴公子已经疯狗一样冲了过来。
真要动手?肉搏?向民新别看是市公安局长,他可没有过人的身手,再者以他的身份和吴公子当众肉搏也太丢人了,就让后一跳,躲过了吴公子张牙舞爪。
吴公子没打住向民新,哪里肯罢休,一跳三尺高,继续扑了过来。
此时不用等向民新发话,向民新的手下早就怒火冲天地动手了——好嘛,找上门了还不算,还敢直接朝局长动手,手下一帮人都是吃干饭的?纪贵容一步冲到向民新身前,抬腿、拧腿、出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爆发力猛然作用在吴公子的下巴和胸膛之上,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响过之后,吴公子一声惨叫,仰面倒地。
脸上、嘴里和鼻子,鲜血涌出,倒在地上的吴公子就和一条垂死挣扎的癞皮狗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