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蛇吞象
那是一个安静的冬日夜晚。我和小孙子伊莱(Eli)一起坐在火炉旁,为他读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ery)的经典著作《小王子》(The Little Prince)。
故事的开头讲的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被一本关于丛林的书所吸引,于是画了一幅画。对他来说,这幅画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一条吞下了大象的蟒蛇。但是令他惊讶的是,大人们都看不明白,他们都仅仅认为这只是一顶帽子而已!他不得不重新画了一幅,好让他们能够看明白。直到他遇到小王子,他才找到了一个和自己眼光相同的人:只有小王子看出第一幅画就是一条吞下大象的蟒蛇。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比喻。
圣埃克苏佩里的这幅画形象地指出了人们的思维对于眼光的限制。一旦我们摆脱了固有思想的束缚,我们就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了,比如说在上面故事中就是吞下一头大象的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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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1)
我是在犹他州的一个甜菜农场长大的。在这个叫做格伦伍德(Glenwood)的摩门部落中大约有200多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我家的亲戚。我们的村庄被犹他州的群山所包围,十分闭塞,我们的生活完全被摩门教的教规所统治着。我们的命运也是早就注定了的,我的任务就是成为一名传教士。教会派我到哪里我就要去那里待上两年时间,因为毕竟我们是无法拒绝上帝的召唤的。
我第一次对这种生活产生疑问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当时我的耳朵长期发炎,疼痛难忍,直到阿诺德(Arnold)叔叔来看望我,并且违反了一条摩门教教规情况才有所好转。尽管摩门教严禁抽烟,但是阿诺德叔叔却是个烟民。他用烟熏我发炎的耳朵,这种做法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竟然取得了奇效。耳朵中的疼痛减轻了,我也不再老是想着耳朵的疼痛了。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三四个德高望重的叔叔经常来用“按手(laying on of hands) ”为我祈祷、治病,但是都没有阿诺德叔叔采取的办法疗效好。
于是我开始怀疑周围的世界,对于探索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这个世界中还有多少事情是我幼小的心灵所不知道的呢?我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应该安于命运的安排。
好奇心就是探索的开始,我很快就确信自己非常渴望走出犹他州。在17岁的时候,一个机会展现在我面前。我加入了海军,他们的宣传语“周游世界”的意义实际上比他们所理解的还要深远。但是直到我开始读书的时候,一个新的世界才真正向我敞开了大门。在这个世界中,似乎一切都皆有可能。
自从我离开犹他州开始,这个世界就像书本一样,一页页展开在我面前,每一页都有崭新的知识供我学习。
现在,许多年已经过去了,回想起来,正是好奇心促成了我丰富多彩的经历与冒险。在海军的时候,在犹他大学作为学生会主席为言论自由和公民权利而斗争的“激进岁月”里,在哈佛大学和康奈尔大学学习的时候,作为《西方名著入门》(Great Books Foundation)的编辑在罗伯特?哈钦斯(Robert Hutchins)和莫蒂默?阿德勒(Mortimer Adler)的领导下工作的时候,以及在公司工作的三年时间里,只要我感觉自己的学习曲线不再上升,我都会选择离开。
25岁的时候我开始竞选国会议员,直到后来奋斗到华盛顿,肯尼迪总统任命我为###助理部长(Assistant missioner of Education),这些政界经历使我学会了政治这门“可能性艺术”(art of the possible)。1963年12月肯尼迪总统被刺杀后,我继续留在了华盛顿,担任卫生、教育与福利部(Secretary of Health; Education and Welfare)部长约翰?加德纳(John Gardner)的助理,最终还曾进入白宫,为林登?约翰逊(Lyndon Johnson)总统负责过一些特别项目。
20世纪60年代可能是美国自内战以来最动荡的时期了。人们放火焚烧建筑、旗帜,整个“美利坚公司”陷入了恐慌之中。参加民权和反战运动的数百万人涌上街头抗议示威,几百所大学也被学生们所占领。
1964年7月,约翰逊总统签署了“民权法案”(Civil Rights Act)来“消除美国最后的不公平现象”,一系列的法律法规也随之诞生。1965年,约翰逊总统请我调查他的“伟大社会”立法对于美国社会的影响。尽管这是一项非常有意思的任务,但是我们似乎根本不可能理清当时的形势,更不要说预测这些立法对于美国将来的影响了。而且,我再也不能忍受约翰逊总统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越南战争的狂热思想(他曾经说过,“我决不会是第一个卷起尾巴逃跑的美国总统”)。于是我离开了白宫,接受IBM的邀请,成为总裁汤姆?沃森(Tom Watson)的助理。
1967年4月,底特律爆发了种族骚乱。那年夏天,黑人权利的倡导者们开始宣扬武装革命,骚乱席卷了整个美国。约翰逊总统还命令4700名伞兵空降因为骚乱而近乎瘫痪的底特律市。当时的底特律市长卡瓦诺(Cavanaugh)形容说,“这里就像是1945年的柏林一样”。总统还下令国民卫队(National Guard)下属的所有部门都要进行反暴动的训练。第二年,马丁?路德?金和博比?肯尼迪(Bobby Kennedy)的被暗杀事件更加加剧了骚乱。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人们不再使用“黑鬼”(Negro)这个词语,转而使用“黑人”(black)。美国的所有城市都是一片狼藉,企业界也都茫然不知所措。国家的动荡促使我极力想寻求一种可以监测国家转型的方法。但是我怎么样才能真正看到美国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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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2)
有一天,我在芝加哥郊外的一个报亭买了一份《西雅图时报》(The Seattle Times)。报纸上的大标题讲的是当地的学校董事会已经投票通过了一系列新的改革计划。我接着浏览了一下这个报亭所出售的全国各地的报纸上关于当地新闻的大标题。突然,我意识到,如果每天都能够阅读这些地方报纸,那么我就可能会发现国家的一些新趋势,我就能够了解美国现在的形势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办法,真是谢天谢地。
我的冒险精神又一次跳了出来,于是我离开了IBM和汤姆?沃森,离开那个令许多同事艳羡的职位。我用最后的薪水开了自己的公司:城市研究公司(Urban Research Corporation)。
不久,越来越多的员工和我一起开始对160种地方日报进行分类、分析。我们的理念认为,各个地方所发生的事件的总和就是我们国家的现状。我根据自己的经历和当时的思维方式对众多事件进行分析和整理。然后,我们把所发现的情况总结起来,作为周刊发行,周刊的名称为《城市危机监测》(Urban Crisis Monitor)。很快,许多公司开始订阅这本期刊,我也开始就自己对美国形势和趋势的理解四处演讲。
在接下来的十年中,我一直和许多大公司合作,并且通过我们的内容分析方法了解这个社会。通过高度地方化的数据库,我目睹着一个新型社会的大体轮廓在慢慢形成,也对美国未来的发展方向形成了一些看法。
尽管对我来说,许多趋势都是确定无疑的,但是很多人在当时都没有认同我的预言。而且,我还冒着得罪专家们的风险,他们很可能会认为仅仅从变化的角度来研究这个世界是一种过于简单的做法。但是当时我就认为这种风险是值得的。我感觉在一个越来越复杂、用冷冰冰的方法来分析周围事件与思想、信息量如此庞大以致于个人的声音微不足道的世界中,我们是急需组织结构的。有了简单的框架我们才能开始了解这个世界。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也可以随时对这个框架进行修正。正是这些思想促成了《大趋势》这本书的出版。
《大趋势》一书的销量大概为900万册。随后我又出版了《改造企业》和其他几本书,其中就包括《2000年大趋势》。我的讲座和演讲遍布七大洲,不管走到哪里,记者、政治家和企业界都会问道,“下一个大趋势是什么呢?”我的听众们都想知道到2010年,或者2030年我们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而且他们还会不依不饶地提出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和“你是如何进行你的工作的呢?”
定见
对于一个拿着锤子的小男孩来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可以敲打的钉子
一天下午,我的朋友托尼?奥夫纳(Toni Ofner)一直在追问我是如何进行自己的工作的。我回答说自己搜集了大量信息,阅读了许多报纸,还与世界各地不同文化的人交流思想与观念,这所有的一切都帮助我明了世界发展的趋势。
“那么,”他说,“照你说的那样,如果未来是隐含于现在的生活之中的,而且如果我仔细观察当今世界的形势,那么我就应该得出和你一样的结论。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得出同你一样的结论。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差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