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草悠悠,形单影只,酒壶相伴,皓月明路,虽心有些许寂寥,但无伤大雅。伸个懒腰,轻哼一首小曲,便作山野逍遥客,别了愁丝忘了忧。
凉风送别侠客行,明月维续故事旧。
月下小亭之上,一人坐于栏杆,手拿杯盏,目向皎月,薄唇轻挑,神情悠然。她一身白衣随风飘扬,于月光照拂下甚是潇洒,然树叶沙沙作响,不免有些萧瑟孤寂。即是足边几多酒,也不敌这晚风苍冷。
不过,倒也未久。
“哎呦喂,总算是找来了!”人未至,憨厚之声先至。
目光偏移,不见那憨厚人,而见心念之人踏足小亭。
寒气稍稍打湿她独有的雪发,恰似沾了月光般辉莹,清风卷起其青衫裙摆,好似仙子离了天宫下至凡间,然不见尘霜,不见烟火,独见如初雪般的高洁与清丽。
随她一笑,春风似拂,驱散习习冷风,怕是连冬日残花也不忍于她眼前凋零。
有时当真觉得,自家师妹兴许真是云端之上的仙子,只是对凡间心生好奇才下凡走这一遭。
“师姐?”她似有疑惑地轻唤一声。
白衣女子回过神,露出柔和的笑,张口欲应,未及,耳畔传来小师弟略含抱怨与委屈的声音。
“大师姐,你也太不厚道了,不明说这地界在断崖上也就罢了,你还悠哉地在亭中喝酒……咱也想喝!”兀的话锋一转,这小子一扫疲惫与苦闷,兴致盎然地讨起酒来,令一旁雪发师姐颇为无语。
大师姐白卿无奈摇摇头,拎起足边一壶酒扔给了他。
小师弟三名晟足下轻功一起,稳稳地借住酒壶,又顺势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拨开酒塞,咕咚一大口,感叹道:“好酒!不愧是师傅的梅花酿!”
言罢,他抱着酒壶开怀畅饮。
“唉,勤时不走路,懒时不见酒。”见之,雪发师姐挽君衣幽幽叹息。
小师弟嘴巴一抹,一坛酒已落了肚,面色稍见红,又闻得师姐这句话,不甚解,遂诚恳发问:“师姐,你在说啥呢?咱没懂。”
挽君衣懒得给他解释,寻得大师姐身旁坐下,接过师姐递来的酒盏,又见一壶酒向小师弟飞去。
得了酒,他那些疑难杂问就即刻抛到脑后,只抱着酒壶,傻笑着喝酒,真是有酒不知几多愁,令人歆羡。
端着酒盏,未饮,挽君衣偷看身旁人。身旁人眉目清朗,英姿俊俏,无论何时都挺直脊背,无论何时都自持侠者之道,一身浩然正气恰似利剑,驱邪守安。
自小便觉着,师姐巾帼不让须眉,即使并非男儿也是顶天立地之人,只要有师姐在,便着实令人心安。
思及此,挽君衣浅浅一笑,品上一口酒,梅花清香瞬间充盈鼻腔,舌尖还余下甘醇与清凉,几息后又化作温火,暖和了身子。就如小师弟所言,当真是好酒,也不愧是师傅的梅花酿。只是师姐何时回了忘尘山?她稍感落寞,因为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