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临走前摇了几次赵想容,赵想容依旧像蛇一样躺在床上酣睡,她腰身软,恨不得要拿棍子才能挑开的风情,盖着很薄的毯子。后背除了刺青,还有欢爱痕迹。
“我今天什么事情也没做。”赵想容娇声说。
她撒谎了,赵想容在酒店房间里睡到中午,就洗澡爬起来上班。一切还好,新鲜的肉体,常规的情爱。没什么很大想法,也没什么很大冲击,走到这一步,她和涂霆的关系更为密切了而已。
晚上的时候,赵想容和她那堆年轻的编辑同事们说说笑笑地往外走,他们准备去喝酒。
刚出杂志社的大门,就看到周津塬的母亲正等在外面,后面是一辆锃亮的轿车。她这位前婆婆喜欢学着日本王室的风格,穿浅色的低跟鞋,肉色的丝袜,以及浅色的裙装套装,枯燥得同时也贵气得很。
赵想容转头对她同事说:“今儿晚上我去不了了。”
那些年轻人同样懒洋洋,混不吝地说:“怎么着?”“豆豆姐又放我们鸽子?”“你去哪儿啊,我们开车把你捎过去。”
赵想容朝着街边一扬下巴:“看到没,中国希拉里本人来接见我了。”
周津塬的母亲听到这话了,脸微微一热,知道这么缠着前儿媳不好。
不过,她亲热地走过来:“豆豆?”
周津塬最初决意学医,周老太爷拿他的老花镜直接扔到孙子脸上,不过,他对娇媚的孙媳妇一直青眼相加。赵想容担任的几个常任理事的职位,全部是周家老太爷给的花头,在刚开始,赵想容嫁进周家的几年,她和老太爷之间,还有一点难听的绯闻传出来。
“老太爷年纪大了,愿意看着家里人齐齐整整的。”周津塬母亲和赵想容一起坐在后车厢,“这次过寿看你不在,他肯定会过问的。”
赵想容歪头看着周津塬母亲。她就这一点好,肚子里再腹诽,脸上依旧笑吟吟的,绝对不会说怪话气长辈。
周津塬母亲以往嫌弃这个儿媳很草包,他俩离婚后,倒是觉得赵想容那种左右逢源的个性也挺招人喜欢。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赵想容始终都不说话,周津塬母亲暗自着急。
“这样吧,老太爷的大寿你就不去了。但你这两天去看看他吧,提前送个礼。”她柔声说。
赵想容看着前婆婆,她坦率地问:“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周津塬母亲含蓄地说:“我始终把你当女儿,你和津塬离婚,但长辈之前对你的那些关怀,不管怎么样,还是原封不动都在原位的。”
提钱了啊。赵想容望着周津塬母亲脖子上戴着的大颗珍珠,思考了会,她问:“您知道,津塬有个初恋,叫许晗。她出车祸死了。”
周津塬母亲叹了口气:“唉,这苦命的女孩子。津塬这么多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是的,”赵想容展颜,“是的,我知道。我还知道,当津塬赶到医院,她已经去世了。”
周津塬母亲勉强地笑了一下,赵想容凝视着她:“许晗出了车祸,她第一时间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她当时的学籍还挂在高中,紧急联系人是他们高中的班主任。但是在许晗去世前,没有任何人给周津塬打电话,告诉他许晗出了什么事。她死了,他才来到太平间,还是来认尸。”
周津塬母亲微微垂下头,她说:“哎,我老了,听不得这种难过的事情。别说了。”
“津塬这个白痴,他光知道去美国玩,等回来后,许晗的尸体都已经被烧成灰了,连车祸原因都查不出来。后来,津塬复读学医,您是整个家里唯一支持他的人,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赵想容问,“您能告诉我吗?”
“停车。”周津塬母亲告诉司机,她淡淡地告诉赵想容,“我今晚有应酬,也就不送你回家了。”
赵想容被抛到路边,她站着不动,看着车平稳地驶走。而在车里,周津塬母亲也一直凝视着赵想容站在路边,那背影越来越小。她回到家后,几乎是心慌意乱地往里走,打算和丈夫聊聊。
但走到客厅,却看到儿子正穿着鞋,平躺在沙发上看书。
周津塬最近总是回父母家住,周母原本很欣喜见到儿子,如今,她直接将包砸在儿子身上。
周津塬的书被打掉,他疑惑地看着母亲。
他母亲指着他鼻子说:“我不管你离婚,但你在外面的野女人别带回家,她不配!我要再给你安排相亲。你这次要娶个门当户对性格温柔点的女孩子。赵想容那样的,绝对不行!”
周母想到刚才赵想容笑着盘问她的样子,突然出了一身的汗。她颓然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你自己把和赵想容离婚的事情告诉你爷爷。我没脸说。”
周津塬却猜到点什么,他皱眉问:“您去找赵想容了?”过了会,又问,“你觉得她有什么异样吗?比如说话,行为?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像一个失去听力的女人吗?
周母心烦意乱:“有什么变化。她还是老样子。”
部分耳疾会影响味觉。周津塬想到赵想容的胃病,她吃得少,每次都往上面撒重口的调料。以及两人每次吵架,赵想容提起许晗时那种讽刺的表情,也许不是针对许晗,而是针对他自己。
他并不意外能记住那么多赵想容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