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水毒,他总觉得自己身体中应该有这个毒的,这样就可以……
可以什么?
他又忘了。
空白的记忆中似乎出现一抹虚影,背对着他的少年背着小背篓,里面全是药。
凤殃正要细看,心中的颓然却驱使着他冷眼旁观,任由那片好不容易存下来的记忆化为灰烬。
云归带着凤殃回了九重天,皱着眉去给他寻水毒。
凤殃端坐在宽阔的云椅仙座上,看着漫天云雾,突然道。
“该下雨的。”
他微微一愣,又呢喃了一句。
“该下雨了。”
云雾受他操控,逐渐凝成巨大的乌云,冲入九重天上空。
轰隆一声闷雷。
雨簌簌落下,甚至连仙殿中也是滂沱大雨。
凤殃微微仰头,看着雨滴朝着他接连不断地打来。
明明应该恐惧的,可凤殃心中却莫名一片宁静。
凤殃循着自我厌恶的本能,堪比自虐地度过那难捱的二十年。
直到云收捧着那圆滚滚的白雀踏入仙殿……
凤殃在暗处看着那只栽在花盆里的小肥鸟,神魂似乎不动声色荡漾出一阵轻微的涟漪。
他看了看那只近乎濒死的黄鹂鸟,本能觉得应该放一场灿烂漂亮的焰火。
血焰骤然炸开。
圆滚滚的白雀高兴地:“啾啾啾!”
凤殃突然笑了。
***
宽阔床榻上,扶玉秋好似陷入噩梦,眉头紧皱,双手拼命抓着身上的锦被,嘴中惊慌不已地呢喃着什么,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凤殃伸出两指在扶玉秋眉心轻轻一点,一股纯正凤凰灵力灌入识海中。
扶玉秋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尖叫一声。
“凤凰不要——”
凤殃坐在床沿,轻轻抚摸扶玉秋的脸。
“我在这里。”
扶玉秋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息着,漂亮的眸子竟然变成灿烂的金瞳,涣散却美丽,像是流光溢彩的金珠。
从噩梦中惊醒,扶玉秋暂时看不清楚,本能摸索着一把抱住身边的凤凰,将脸埋在他怀中,忍了半天终于哽咽出声。
哪怕只是旁观凤殃的那二十年,扶玉秋都险些要窒息,更何况凤殃是真实经历的。
扶玉秋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生气落泪,而是因为那好似永无止尽的悲伤。
他脑海中一片纷杂,只有一句质问回荡。
“他怎么能这样?”
凤凰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