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知道被那群土匪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呆在那样粗糙肮脏的地方,能否睡个安稳觉?
吃得饱么?心里是不是非常害怕?
“来人把老徐给我叫来”不等赵相宜与翁氏开口,裴贺年已是恨恨地派人去找徐掌柜了
不过,眼下赵相宜与翁氏却没了心思去理会那档子事,她们两个正凑在一块商量着拿银子赎人的细节。
一千两银子,那是很大的一笔钱。
可是跟裴子君的命一比,却又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幸而裴家财大力大,一千两银子在短时间内还是拿得出来的。
与此同时,裴闵柔跟莫少祈匆匆赶来裴府,同行的还有莫向群和陈氏,都是自家亲戚,有人出了事,其他人自是不能安生。
至于赵相宜娘家那边,她暂时还未将消息透露过去,一则怕知道的人太多,对局势有紊乱作用,二则也不敢太让赵信良等人操心,横竖帮不上忙,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担心。等真正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再透露消息也不迟。
裴闵柔正沉浸在新婚的时光里,突然知道了这样的噩耗,不免有些伤怀惶然,情绪起伏得厉害,一见到赵相宜与翁氏,便哭了好几场,愣是莫少祈怎么劝,都没办法劝住。
莫向群与陈氏是长辈,经历丰富,什么大事没见过,自是沉稳些,只问了翁氏事情的发展经过。
知道有勒索信一物后,纷纷舒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便大可不必忧心了。
“依我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陈氏素来比较冷硬,说话自是不会婆妈扭捏,有什么就会说什么,“那些土匪贼人最是不好应付,往往会说话不算话的。虽说上头白纸黑字地写着,拿了钱就会放人,可难保有些人不会起贪念,想要更多,或者是做贼心虚,担心咱们事后报官去端他们的老巢,届时杀人灭口也指不定所以,我们绝不要傻傻的真的单刀直入,只是送钱去这么简单。”
“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更没底了。”翁氏惶然地看着陈氏。
莫向群则轻扯了陈氏一把,转而和缓道:“这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罢了,事情也许没那么糟,我们几个人赶紧商议一下对策,看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时间不多了。”
陈氏说的那些,赵相宜也想过,所以此时此刻,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钱的事,你们棘手么?”莫向群突然这么问。
翁氏却摇摇头:“钱倒不成问题,只是担心那群贼人真的如姐姐所言,翻脸不认人,届时我的子君该怎么办?”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哽咽道,“他曾经想学武,但我硬是不肯,拦着没让他学,怕伤着他可不是好玩的,如今想想,倒真该让他去学学,起码有个自保能力。”
“娘,这些话都暂且别说了,眼下先好好商量下对策吧。”赵相宜温柔地挽着翁氏的手安慰道。
一群人瞬时陷入一大片沉默当中,大家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下午的时候,裴贺年终于回到了大家的队伍里。
他摇摇头,脸上蓄满失落的表情:“老徐没有叛变,他也是侥幸逃脱出来的。”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还真的希望他叛变了,至少这般,我能够从他的身上得知一些关于对方的讯息。”
“老爷,银子我已备好了,咱们马上就出发吧”翁氏焦急道。
“夫人,你待在家里等消息,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有你在,我只会瞻前顾后,事情许就不能顺利进行了。”裴贺年不赞同翁氏的提议。
“老爷,那也是我亲生的孩子,他如今有难,我可顾不得那么多礼节琐细了,我是一定要跟去的”翁氏突然坚持执拗起来,并且语气哽咽,“哪怕是子君最后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也能见他最后一面……我就这么跟他去了算了。”
“说的什么话”裴贺年有些激动,“妇人之见”
“赶紧消消气弟妹也是关心则乱”陈氏赶紧上前劝道,并瞪了裴贺年一眼。
裴贺年面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夫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说的那种结果。相信我,子君会平安回来的,我会把他平安带到你面前的。”
翁氏别过脸去,无声地哭泣。裴闵柔则抱着翁氏一块哭。
正当屋里乱成一团之际,赵相宜突然站出来镇定自若道:“爹,带我去吧,我有能够让夫君平安回来的法子,我保证自己不会碍事。”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