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陈木潮什么时候这么冒失过,姜漾揉了下脑袋,不满地看一眼始作俑者。
陈木潮快速地下车,站在另一边扶着姜漾,伸手搭了搭他的额头。
他也知道姜漾一身的毛病不是输两袋水就迅速能好的,姜漾还在发热,这样回去怕是不好向家长交代。
他也不可能逼着一个病人买最近一班飞机回去。
“我跟你上楼。”陈木潮做出决定,把姜漾从车上扯下来。
笑意从姜漾的眼底透出来,“不叫我滚啦?”
时间虽是过去了,他们生理和心理的改变也有一些,但和陈木潮的相处像是下意识的肢体反应,他逗完陈木潮,陈木潮再平着眼睛看过来,姜漾就闭嘴不说话了。
原本是想守着姜漾睡一觉,陈木潮对了时间,鱼店关门预计在傍晚,姜漾睡一觉再醒也应该能重合上,那时他再自己走,去给周颖月送钱。
只是也说不好是他运气不好还是姜漾运气不好,酒店房间门一被打开,里头湿热的潮气就像浪一样迎到脸上。
陈木潮皱了眉:“你昨天晚上就是这样睡觉?”
路港这几天在下雨,时不时来一阵的烦人,也不能怪姜漾。
“我窗户都是关好的,”姜漾走进去,“没什么不好。”
他毫不在意地穿着高档西服坐上酒店粗糙潮软的被单,扯过被子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说:“没有很湿,可以睡。”
陈木潮本来有所怀疑,但他看了姜漾一会儿,情绪又收回去了。
姜漾一副很困的样子,看陈木潮都使不上劲了,半耷拉着眼皮,脱了鞋子往床上躺。
“不要睡这样的床,会得风湿关节炎。”陈木潮说,“起来,去收东西。”
这样正称姜漾的意,陈木潮清楚。
陈木潮心软了,姜漾恹恹瞥了他一眼,很有底气地哼了声:“又要带我去哪里?”
大少爷那股子傲劲儿又摆出来了,隔了一会儿,陈木潮说:“回我家,收留你一个晚上,这次我尽力照顾好你,省得你妈到时候又来找我的麻烦。”
床上半躺着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慢慢坐了起来,盯着陈木潮看。
陈木潮仍然,一如既往冷着脸没有表情,却是对姜漾最好的讥讽。
对陈木潮来说,杀鱼不麻烦,还债不麻烦,每天早晨三点起床送货不麻烦,累的时候一天三份工打得也不麻烦。
姜漾是麻烦,和姜漾有关的一切是麻烦,突然出现,说要嫁,让他娶,要吃饭,胃病中暑,挂水买药,房间潮湿睡不进人,对陈木潮来说是十足的麻烦。
陈木潮比谁都心狠,刚刚那是错觉。
“陈木潮。”姜漾沉默很久才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