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元思绪飘远,嘴角为浮现一丝笑容,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弟子也已经渐渐领悟乾坤之妙,明白应景应情应心而变。
待到易书元走到距离承天港都有数里远了才停下了脚步,他看向江中一个方位,双目微闭,似能感受到那余火残存的灼热,那是丹炉沉江之处。
雨似乎是要停了,易书元收起伞朝前一甩,手中已是折扇甩出一片水波。
这一段也应该让世人所知,史书上必有记载,而人间游走天下的说书人口中也必有故事。
易书元踏足水底靠近这座丹炉,以凡尘术士力,能铸造出这样一尊炼丹炉已经是极为不易,更难得的是真的炼出了丹炉之火,并在此后多年时间里以炉火炼丹,也以炉火持续炼炉本身。
当然,易书元也并不想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片刻之后折扇滑出袖子,已经在手中化为一把雨伞,再轻轻将之展开,他就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在江边春雨中漫步的游人。
在这岸上柳枝所构成的波浪中,一个长发花白的青衫客已经出现在杨柳旁。
「可惜了!」
易书元叹息一声,似乎是说给蟹将军听,也好似仅仅是自语。
但易书元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不过,你有幸遇上了我!」
笑言之间,易书元闭上眼伸出手,轻轻拂过丹炉炉身上裂口的位置,通感之下,能清晰感受到丹炉从铸成之初到损毁之刻的过程,更能明晰每一寸破损所在,以及丹炉本身并未死去的事实。
江水尚寒,炉温亦在!
易书元睁开眼,用手重重拍在炉身上。
「当~~~~」
丹炉在水中好似发出了带着沉闷感的钟鸣,刹那间顺着开阳江水传向两方,不知惊得多少鱼虾逃窜,不知引得多少水族他停顿。
不要怕,也不用怕。
易书元以神念触碰丹炉,指尖划过丹炉裂口,本就是是一处细裂,外泄太多火元,此刻在他手指划过的时刻,裂口两边仿佛御金相融,更有一股灼热伴随。
等易书元指尖划过整个裂口,所过之处断裂已经消融。
除此之外,易书元没有再做其他事,炉中灵火尚有余温,他也没必要炼化此火或者加大火力,抽回手之后便转身离去。
谢庆微微一愣,赶忙追上易书元。
「易先生,这丹炉您不带走么?」
易书元看了谢庆一眼,笑了笑道。
「带走做什么?又不是我的,真算起来大庸朝廷将之丢入开阳江,你才是它的掌管者。」
谢庆顿觉尴尬。
「先生莫要说笑了,此宝给我我也不会用啊,天下善炼丹者甚少,还是先生带走吧!」
易书元也不和谢庆开玩笑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丹炉道。
「蟹将军有所不知,此丹炉自孕灵以来一直烈火猛煅从不停歇,那术士一脉虽触及丹道之理,却不懂丹炉本身的阴阳相继之道,它余火残弱沉入江中,此后炉火重燃才算是真正成炉了,便让它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