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当为那制定规则之人,不能成为那守规则之人!
如此一想,就觉得曾经的憋屈与落寞,一扫而空,少年胸中豪气顿生,觉得在这块天地中大有可为。
按照惯例,本来新入上院者,需要先到崇龙殿报道,由崇龙殿按需分配各殿修行,但恭继是“定向委培”,就不必走那些冗长的程序,郭、宿二人,直接将恭继带到锐龙殿。
锐龙殿坐落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尽头,颇有点曲径通幽的味道,显然没有其他大殿气派,可能因为职业原因,看起来也要神秘肃穆一些的样子。
到了狭窄的山门,门岗防范甚严,郭、宿两人对恭继道:“目的的已经到达,以后的事情,就帮不上小恭殿下了!”说罢就在守卫处递交了介绍信,讨了回执,辞别恭继,准备到悦龙殿领了龙鳞点,然后下山交差。
恭继对此两人倒是颇有好感,态度恭谨地送别了两位,跟随殿前龙卫到了登记处。
“哈哈,是百万涛那酒鬼当的‘贱人’?”锐龙殿里接待恭继的,是两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执事,听说恭继是百万涛推荐,俱都乐了起来。
“是吗?”另一人也是好奇起来,道:“我看看。”抢过推荐函,“恭继?这名字挺奇怪的。”一边说一边看恭继,恭继微笑示意。
“百万涛这厮,轻易不当这个‘贱人’,这一次郑重出手,肯定是捡到宝了!”两人一边评价,一边走到恭继身前上下打量。
恭继就如一匹进入牛马交易市场的小马,被两人挑剔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嗯,不错!有眼光!”两人看了半晌,首先肯定了恭继的外表,接下来个头稍矮的青年问道:“小朋友,什么时候来的下院?”
恭继还没回答,另外一人提示道:“你也不想想,百万涛很少在殿内,就半年前回来过一次,然后又仓促地出去了,肯定就是那次来的。这样的事情你也问,也好意思号称‘锐龙殿’的人!?我真是耻于与你这种蠢货为伍!”
“气氛!气氛!我这是为了调节气氛!知道吗?”个子偏矮的青年神情一滞,随后眼珠一转,反击道:“面对新成员,我们要春风化雨、热情洋溢、和气可亲,如此方能让新成员心悦诚服、感恩戴德、宾至如归。你居然在新人面前诋毁前辈,信不信我把你的老底全部翻出来?”
经过介绍,个头较矮的青年,名昙君醉,个头较高的青年,名封蒙元,看见两人有点逗比的格调,恭继几乎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男人都说要变强变强,须知“强”这个概念,不是一个峰顶,登上去就完事。
“变强”只是一个手段,一个过程,最终的目的,是确保自己跟一些粗鄙、顽劣、猥琐、小气、无趣的人彻底告别,远离那些让自己无奈、堵心、易产生负面情绪的环境,遇上有意思的人和事,精彩而过瘾地活着。
曾担心遇上一堆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精致利己的家伙,眼前来看,其他人不敢保证,这两位“前辈”还是非常不靠谱的,而自己,对不靠谱的人似乎很难讨厌起来。
按照这个逻辑——难道自己也是一个不靠谱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乎是肯定的,这真是一个悲哀而糟糕的发现!
我变得粗糙了,恭继心想,这个锅,应该由黑风寨来背!
还有一个问题,“是前辈吗?”恭继觉得有点别扭,难道“师兄”不可以吗?这些家伙,看起来很年青啊。
突然想到修龙者的外表,与岁数根本构不成太必然的联系,初见百万涛时,不也是以为对方只有四十岁左右吗?其结果,发须茂盛、牛气冲天的樊开山,都只能算是他的晚辈。
一群几百岁的人与十几岁的人杂居在一处,这称呼真是一个大难题,有些人比自己爷爷的爷爷还大。有些殿阁宗门,一家数代人在一起修炼,若是按辈分来论,非得称呼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堂来,彻底把人绕得七晕八素不可。
所以,关于辈份称谓,龙门有“族内依距,门下不论”的说法。
外表或是年岁相仿、又没有职务的同僚,门内一般互称“殿下”、“阁下”,看上去外表比较苍老的,可以称呼一声“殿老”、“阁老”,有职司的,直接称呼职务名即可。
若是要叫“师兄”,那首先得有一个共同的师父,现在,师父是谁还没确定,这称谓真的难倒了恭继。
“拜见两位这个,,,,,,那个,,,,,,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恭继心想“拜见两位殿老”的话,真的很难严肃大方地说出来,容易想起一个场景,一个少年,站在一台电脑面前躬身作揖,诡异且滑稽。
先马虎过去再说。
“叫‘兄台’!”昙君醉转头看向封蒙元,高兴道:“我就喜欢这些新来的小娃娃,每次听他们叫我一声‘兄台’,我就感觉自己又年青了一些。”
封蒙元却是兜头一瓢冷水给他淋下来,反驳道:“依你这个道理,叫你一声‘孙子’,岂不是显得你更年青?”
“滚!”昙君醉大怒,骂封蒙元道:“你个疯子,信不信我将你这无事生非的舌头分丫、拉长,然后打成漂亮的蝴蝶结?”这“疯子”,正是封蒙元的绰号。
“好了好了!”封蒙元也觉得自己过火,赶紧找台阶下,道:“这是百万师兄捡来的宝贝,咱们先把他安置好了,关于‘蝴蝶结’的事情,你是否有这般手艺,咱们以后再论。”
经过恭继请教,昙君醉与封蒙元解答才知道,同殿之人,俱都按照入门先后以“师兄弟”称呼,也有互称“台下”的,那却是有点半开玩笑的味道。
因为,雷龙殿有一个令天下修龙者闻风丧胆的斩龙台,在台下比在台上保险,至少脑袋跟身子,还是连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