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儿?”才出院子不远,迎面走来烟长生和束文欣,两人拗不过二哥凶威,只好到烟九媚那儿探听口风,若是所料不差,二人还得做做妹妹的思想工作。
走到附近,听到这边嘈杂,于是过来看看,恰巧碰上。
“两位兄台。”恭继拱手道:“我金叔叔呢?”
烟长生奇异道:“在客厅喝茶啊,怎么了?看你神色不对呢。”
“我得罪令妹了。”恭继垂头丧气,道:“小弟做事莽撞,还请二位兄台宽宥。”
那两人对望一眼,都是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了?”才开口,恭继身后,你扶他携的,便来了一群伤兵病号,都是一副惨相。
二人打量一下伤兵,又用疑问的眼神回问恭继,恭继沉默不语,烟长生奇道:“你干的?”
恭继抬起头,盯着烟长生,“他们尽忠职守,不要责罚他们。”
“你这么好的手段,干嘛跟几个下人过不去?”束文欣摇头,颇为不满。
恭继无语,这话听不懂吗?他们尽忠职守,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履行了职责,做了一个巡安该做的事,自然,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有此结果。
伤员中有人给烟长生行大礼,口称“四少爷”,烟长生板起脸,道:“说!你们怎的得罪了贵客?”几个巡安大叫“冤枉”,都说不知道恭继是贵客,以为是哪里闯进来的一个野小子。
烟长生叹息,挥手叫巡安退下,转身对恭继道歉,道:“小兄弟,是为兄做事不周,致此误会,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烟兄言重了!”恭继见对方知书达理,自己也是态度诚恳,道:“小弟下手不知轻重,还请勿要见怪才是。”
“小兄弟,家兄想你见一面。”烟长生这才想起,由于自己疏忽,将小妹与恭继丢在演武场,没想小妹做事如小孩子一般,比剑完毕,也不将恭继带回前厅,现在二哥正到处找这小子呢,先将他领回去,小妹那里慢慢再说。
“荣幸之至。”恭继没有拒绝,道:“只是我金叔叔那里,还要叨扰贵府。”
烟长生对恭继颇有好感,如果烟九媚喜欢这小子,自己肯定无条件支持小妹,烟家不缺钱,就算这小子穷得喝稀饭,烟家也能轻易让他过上奴婢成群、锦衣玉食的生活。
当下朗然道:“小兄弟有所不知,霜叔叔是我仙云山庄常客,霜叔叔来这里,就跟来自己家一样,你金叔叔与霜叔叔一起,你就放心吧。”
金克刚此刻,愁眉苦脸地坐在客厅里,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霜军平谈兴颇高,安慰金克刚道:“老弟,仙云山庄庄主烟化云,跟我是一起从军的战友,而且富可敌国。在东星,不知有多少人来递拜帖,可惜都没机会来到庄内做客,既然有幸来了,多坐坐又何妨?等庄主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这对于你来说,可是把生意做强做大的机会啊。”
在雅郡,因为龚凡的关系,金克刚也有接触上层人的时候,但是,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境界与出身,限定了他的身份,要想跟那些人平起平坐,根本没可能。
来到东星,真的容易把人思维搅乱。
人人平等吗?金克刚觉得不可能,自己打铁煅器,虽然也有笑迎天下客的传统,但那只是营销手段而已。不同的顾客,在心中所占的份量大不一样,确定穷得很的,也没有多少耐心搭理他。
自己在此能有此待遇,应该跟恭继有很大关系。
这小子,出来两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修炼境界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机遇,此话再说不假。看来,自己对他的看法虽已改变,但明显还是不够,这小子很逆天,远超自己想象。
“多谢霜兄提携!”金克刚灌了一肚子的茶水,早就饥肠辘辘,恭继没有回来,又不好说告辞的话,真是如坐针毡。
那边,恭继来到大堂主客厅,面见烟长顺。
“小兄弟不必多礼,请坐!”烟长顺和颜悦色,见恭继身形长大,英气勃发,举止有节,也是暗暗额首。这样的小伙,放在东星,就算身为凡俗之辈,亦会有许多小姑娘愿意暗送秋波,甚至暗通款曲,难怪小妹见了顺眼。
不过,任何大家族,都不会轻易将儿女婚姻视为简单的搭火过日子,这跟普通百姓家有很大不同。
这正如赌钱,大玩家就算下一个小小的注,也是那些小赌徒一辈子输赢的总和甚至还要多,这就注定小玩家与大玩家很难同桌,小玩家输不起,大玩家就算赢了,也不过瘾。
一旦大玩家输了,那很丢脸,严重者甚至会动摇根基。
东星鼓吹人人平等,是指每个人都有自由生活在天地间的权利,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有得到相关机构对大小商户平等对待的权利,有“五江四海皆兄弟”的说法等等。
可惜,浪翻浪卷,潮起潮落,一千年下来,真正白手起家的人还是不多,偶尔有那么几个,暴富之后迅速衰落,皆因只懂得敛财,不重视守财。
大家族与大家族之间虽然也有矛盾,甚至不免斗得你死我活,但是,在面对共同威胁之时,却都能够放下面皮,彼此心照不宣地修建护城河,压制新生或是外来势力,即便在东星也是如此。
老富豪压制穷人或者小商户,有时比官府还狠,只不过都通过比较隐晦的方式,让人难以察觉罢了。
“小兄弟气宇轩昂,想必出身不凡,不知是圣龙道哪一户大家族,才能养出少年这样的英雄?”烟长顺一出口,就是话藏机锋,烟长生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难怪一直进不了家族核心决策圈子。
这个话冠冕堂皇,明扬而暗贬,让恭继听了十分不舒服,若按以前脾性,多半发作了出来,但一者自己经过太多挫折,已经有所收敛;二者刚得罪烟九媚,心里颇为理亏,脸色怒色一晃而过,微笑道:“恐让庄主失望了,我只是一个穷小子,英雄什么的,实在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