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然,不,应该说,紫华看着许宁,说:“你有很多疑问。”
“是。不知紫华可否为我解惑?”许宁说。他没有了往日的微笑,任凭是谁,相依为命之人有了一个计划,自己却被蒙在鼓里,都不会好过。
“你生气了。”紫华所答非所问地说。
“紫华觉得,我应该无动于衷?”许宁嘲讽道。
“你确实有理由生气。”紫华轻轻一笑,道,“长琴可信我?”
许宁一愣,这么正式的称呼,他总共也没听过几回。他压下心底的不悦,道:“自然是信的。”
紫华道:“我也是是信你的。”
“所以?”
“所以,”紫华勾起唇角,道,“有些事,是说不得的。”
“这就是紫华的‘信’?”许宁笑问道。
“确实不可诉诸于口。”紫华说,“不会很久的,不会超过‘游戏’的期限的。”
许宁盯着紫华看了好一会儿,道:“这样啊,等上些许时日,便可知道答案吗?罢了,在下便静待紫华将前因后果告知之日了。”
许舒然到底是*凡胎,白日里奔波,已是十分疲惫。紫华在屋顶望了会儿天,就伏在许宁怀中睡了。明早醒来,她就只是许舒然了。
能让紫华忌惮如斯的,还能有谁——许宁抱着许舒然,看着无星无月的天空,发出一声轻笑。
第二天,醒来的果然是许舒然。她歪着脑袋,龇牙咧嘴的从房里出来。不管是多美的壳子,做出这种表情,都挺吓人的。
“大侄女儿,这是怎么了?”肖沐清抢在许宁之前,开口问道。许宁亦是一脸关切担忧的看向许舒然。
许舒然扁嘴,无奈地说:“睡落枕了。”
许宁:“……”
在确定许宁没有组队的意思之后,肖沐清、法海二人就与许家父女分道扬镳了。道士和尚的组合刷小怪去了,许舒然在这个野店里停留了两天,养她的脖子。
这年头,折腾得人不得安生的,不只是妖怪,还有武林人士。当年雁门关外,两军阵前,段誉和虚竹生擒了辽帝耶律洪基,逼迫他发下有生之年绝不侵宋的誓言。而现在,耶律洪基死了,当年的誓言时限到了。这回,契丹人又该南下了吧。于是,江湖中人惊慌了,也亢奋了,他们奋勇杀敌、流芳千古的时候,终于来了。
这些豪杰,其实挺奇怪的,他们一面希望天下太平,一面又想当乱世中的英雄,一边期盼祖国万方来潮,一边,又将一切和朝廷沾边的人讽为鹰犬。他们或惶惑不安,或摩拳擦掌,准备迎战南下的契丹人。
其实,哪有什么南下的契丹人啊?辽国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如今,更是烂到了骨子里。远的不说,就说说那个刚死了不久的耶律洪基。别看《天龙》里头,他被描述成了一个胸怀大志的君王,其实,他本人任用奸臣,刚愎自用,迷信佛教,劳民伤财,对女真部落极尽压迫之能事,遇上这样一个皇帝,上行下效,辽国怎么还好得了?
像耶律洪基这样的政客,他的誓言只是说给别人听的,只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遵守。这些年来,辽国未曾南下,不是因为当年雁门关外的誓言,而是辽国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比如现在,女真崛起,辽国后院起火,他们也就能摆摆旧时的威风罢了。
可惜,那些“惊采绝艳”“博古通今”的江湖豪侠看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迎战随时会南下的契丹人,折腾得所有人不得安生。
这些江湖豪杰,自己练武把肌肉练到脑子里了,忽悠人的本事却不差——瞧,妖怪都出来的,可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不少百姓对他们的说法信以为真。老百姓嘛,过日子图个安稳,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千百年来,也不过那么一个。他们可不打算当乱世的英雄。虽然曾有人说,老百姓是兴亡皆苦,可这乱世和太平年景,还是有区别的。
老百姓都开始折腾了,官府怎么可以没有动作?
也不怪江湖中人对朝廷官员动则“狗官”“贪官”称之。在这民心浮动的时刻,他们不思安抚民心,反而借机聚敛民财,弄得民不聊生。
许宁和许舒然拉车的马匹,也在上缴的物资之列。那么,这两人是怎么应对的呢?奋起反抗?哦,不,他们是良民,怎么会做那种刁民做的事情呢?他们很痛快地交出了马匹。咦?马车呢?谁知道,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它消失了。那么,为什么大家会注意不到这么个大家伙呢?这个啊,就和人们注意不到许宁不老的容颜一样,都是说不得的。
许家的马匹是那么好用的吗?那马因为品相优秀,没去“营地”,而是被迁到某官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