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大了。
纷纷扬扬,同洁白的鹅羽一般,很快在上京路面铺盖起薄薄的一层。
裴厌缺分明地记得,自己的长剑穿透了魏行峥的心窝……他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
“魏行峥又活了?”冷烈只知璟王亡故,不知他的死跟自己的主上有关,诧异的道。
“你确定?!”裴相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拔高音量问。
这皇位……到底还坐不安稳。
裴相从椅上下来,朝裴厌缺等人走去。
“属……属下确定!”士兵犹豫片刻,旋即肯定道,“那人的确是前璟王,魏行峥!”
“父亲,儿子去看看。”裴厌缺沉声道。
“先看看他们的兵力,不要莽撞行事。”裴相嘱咐。
裴厌缺应答后,一个纵身跃起,朝着主宫门飞去。他越过无数士兵的头顶,最终跳上了城墙。
往下一眺,密密麻麻的黑点,披坚执锐,似掀起阵阵黄沙,肃杀之气凌冽。
他定睛一看,坐在最前方悍马之上的高大男人,赫然就是魏行峥!
他这军队不知是从何而来,正与裴氏军队相对峙。
几十万大军在上京,齐聚宫门之外,宽阔的场地属实显得拥挤了,裴氏军不敢轻举妄动,一是他们处在包围圈内,二是不明敌方虚实。
裴厌缺很快接受了现实。
又活了……那他再杀他一次好了!
与此同时,魏行峥觉察一道凌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仰面一瞧,不禁微眯了眯眼。
裴厌缺。
他依旧记得他的剑刃刺进他胸口,那冰冷彻骨的感觉。梦境中死上千百次,那一刻也不及那一下带来的恐惧。
如果不是他的心脏天生在右边,那一次恐怕就是裴厌缺的剑下亡魂了。
他还补了一剑。
不到一寸,剑尖就能戳破他的心脏。
魏行峥并不避让裴厌缺的目光,手中却握紧了马匹的缰绳。
他终究还是来迟了。
父皇……可还活着?
瞧见已死的璟王复活,就立于城门之下,方才还受降的俘虏,顿时就沸腾起来。
“裴鹤擎!”魏行峥的嗓音清冷阴寒,夹杂着内力,穿透半个皇城“你给本王出来!”
裴厌缺回首,看到父亲在军队的拥护下朝城门去。
裴厌缺身侧的手握掌成拳,拇指摩挲划过食指的关节,最终还是从魏行峥身上收回目光,跳回了城中。
“黄口小儿,你有多少兵力,就胆敢来皇城救驾?”裴相讥讽,目光落在裴厌缺身上。
裴厌缺告诉他,“城内大抵三五万,城外不得虚实,我即刻让人去探。”
外面传来魏行峥的声音,“你敢弑君,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本王作为魏氏子嗣,焉有不救驾之理?!裴鹤擎,我父皇在哪!”
裴相朝裴厌缺点头,他拍了拍他的肩以做安抚。
旋即翻身上马,扬手,士兵为他打开了城门,我方士兵皆退到一旁,让开一条道来。
宫门之下,裴相气势凌人,大有唯我独尊之感,他鹰眼微眯,扫过乌压压的军队,最终落在面色冷峻的魏行峥身上。
“皇帝已死!”他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你知道什么叫胜者为王,改朝换代吗?魏姓为皇百载,从今往后,大禹江山,是裴氏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