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最讨厌她把他当小孩儿。
他没有解释的习惯,天生不会低头。此刻,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虚无地漂浮在空中。过半晌,他说,“晚上有事,回来会很晚。”
“晚饭要给你留一份吗?”方清漪对感兴趣的人事,有着盲目的宠爱,上一秒他朝她发火,下一秒她就能忘记。毕竟她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对胃口的人,所以不管他如何坏脾气,她都能做到无原则无底线的包容。
容屹的瞳仁是深沉的黑,眼睫低垂,他说:“要。”
方清漪笑:“好,我等你回家。”
风和她的笑一同灌进他的脊骨里。
屹立笔直的脊梁,好像脆弱的不堪一击。
像随时随地都能为她低下头来。
容屹抿了抿唇,原来这里是他的家,那他今晚要去的地方,是哪儿?
也是他的家。
容家。
他竟然有两个家。
只是一个家里,有他喜欢的人,另一个家里,没一个人欢迎他的到来。
车库里跑车发动机轰鸣声在深夜里响起,划破平静午夜。
方清漪等得太久,在客厅里睡了一觉。被吵醒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容屹上楼。于是她走向去往地下车库的楼梯,穿过地下室时,脚步停住。
地下室的沙发上,容屹浑身是伤的躺在那里。
脸颊处红肿乌青。
嘴角渍血。
手背骨节处血液蜿蜒。
察觉到动静,他紧阖的眼睁开,沉默无声地望着她,然后,嗓音嘶哑:“滚。”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潦倒狼狈的模样。
容屹嘴里漫着铁锈味,“方清漪,滚。”
话音落下不到三秒,他如愿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容屹嘴角掀起讽刺弧度。
看吧,所有人都会远离他,她也不例外。
只是沉闷的地下室里,脚步声突兀响起。容屹掀开眸,看到方清漪提了个医药箱,走到他面前,半蹲而下。她打开医药箱,碘伏擦拭他身上的伤。
他手背处很多擦伤,酒精消毒,他喉处压抑着嘶声。
“我轻一点,”方清漪抬睫,“你忍一忍,容屹。”
随后,容屹没发出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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