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人竟是久未见的小少爷,她显然很是惊喜。
不等解凛表明来意,她赶忙招呼两人进门、倒了茶水,又转身去叫叶家老太太:这时正是老人家焚香冥想的时间。
也因此,声音没能及时叫来老太太,倒是叫来了另个太太——迟雪坐在沙发上,怔怔看里间的另个卧室门打开,探出一张陌生的脸。
但细看却又不算陌生。
迟雪看看解凛,又看看对方。
尤其是鼻子嘴巴,是看得出又血缘之亲的长相。
那女人生得模样端方,身材高挑,简单的浅灰色丝缎睡衣上身,亦穿出莫名的雍容感。眼神却不客气地看向解凛,长时间的打量过后,又转向迟雪。
然而只一眼。
那眼神中的意味却又莫名微妙起来:仿佛竭力在她脸上找着什么。
“你以前,”末了,只径直抛下一句,“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戴眼镜?”
“……啊,是,您是?”
迟雪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解凛。
只不过,却还没等到他开口。
“你是迟雪吧。”
那女人倒已先准确叫出她的名字。也利落干脆,转而自我介绍起来,纤长手指指着自己,“我是南生的妈妈。你——该叫我妈妈,还是姑姑?”
迟雪被她问得一愣。
最担心的问题果然出现。
叶南生的母亲,亦是如今叶氏的掌舵人,叶贞如,丝毫不吝在这些小辈面前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
解凛听罢,却忽然抬头,冷冷看向对方。
开口便是反呛:“你觉得呢?叶女士。”
“……”
“谁现在坐在她身边,有眼睛就能看到——还需要别的证明吗?”
少年时的他苍白阴郁。
成年后的他,沉稳中仍有掩不住的棱角。
恍惚间,的确是像极了……
叶贞如倏然一愣。
回过神来,刚想再还嘴,老太太却已捻着佛珠缓缓从里间踱步出来,一声“贞如”,径直截断了她的后话。
“贞如啊,”老太太温言道,“这么久不见,何必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的?让他们小孩子看笑话。”
尽管已八十有七,又重病过一回,如今的老太太却还精神气十足,一米七几的个头,丝毫不见驼背。
一头白发盘在脑后,以木钗挽起,白衣布衫,清瘦却不掩干练。
叶贞如被她说得缄口,又不想让母亲为难,只得转身回了房间。
很快,陈嫂也颇有眼色地找借口“躲”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