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切的挣扎,似乎都逃不过这两个字。
他记得在二十年前,曾在摩天绝崖上与“天雷手”雷胜天比武,连中三拳,换其一剑,当时连包先定都以为他死定了,没料到他第二天就单剑闯两仪,以他的天龙剑法破了武当镇山之宝:两仪剑法。
他还记得七年前,括苍山“神拳”于艳华一掌打在胸膛上,他居然不倒,一剑把于艳华的右臂砍了下来,只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便可以独战辽东十三太保,把他们逐出淮北.于艳华拳能切金碎石,而一拳打在他身上,居然只算是生一场小病,当时的确是震惊了武林。
就算在两年前,少华山“长清剑”不同道人和少室山“长乐剑”化灰和尚双剑连战,他身受十一剑,仍然能以天龙剑法,连胜两阵,精力与体力,跟他精壮年时,绝无两样。
可是,昨天中午金沉鹰那轻轻一掌,便使他一口真气,运不过来,而且就算是吸气,也痛入心脾,这是什么道理呢?
莫非真的是老了?老了?唉,国家多难,怎能在此时此际老了呢?
龙在田心中不禁想:当日傲啸武林的“九大关刀”龙放啸及“血河神剑”司徒十二,在他们七十高龄,仍有这等体魄壮志,统帅武林,声势如虹!
面自己尚未逾六十大关啊!
他想着想着,天色已渐白,寒意渐灭,而胸中却越发作痛起来。
忽听一个声音自后面道:“大哥,你昨日受伤,今日又要作战,何不略作歇息呢?”
龙在田回头一看,知是包先定,便掩饰地道:“我在安排你大嫂和侄儿的事,过后心烦睡不着,所以出来瞧瞧。”
包先定道:“大哥心烦,可是与伤势有关?”龙在田一震,回身只见包先定了解的目光,好一会才涩声道:“二弟,你跟我几年了?”
包先定道:“十九年,再过三天,就是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你在壁虎崖下把我从天涯三绝手剑下救出来,二弟一直追随你左右,没有离开过。”
龙在田苦笑道:“记得否?当年我们一齐破老虎山十二大王,记不记得我们联手双剑,力敌武当二圣。”
包先定道:“力战武当二圣我们虽败犹荣,信三弟却骗走二圣,救回我们,这些我都记得,那是九年前的事。”
龙在田叹道:希望我们真能度过明天,还有二十年。”
包先定沉吟道:“大哥,弟说一事,请大哥勿怪。”
龙在田逍:“你说。”
包先定道:“大哥您脸有忧色瞒不过小弟,大哥是否觉得今日之战,胜算甚微呢?”
龙在田长叹道:“如果方振眉不来,几乎只有一成胜算。我的伤势,益渐恶化,如此看来,一切都是金太子的圈套,令我们今天之役,不得不战,而他来个一网打尽。”
包先定沉思道:“若方振眉赶到了呢?”
龙在田答道:“或许有三、四成胜算。”
包先定道:“那就是说,无论方振眉来与不来,我们都是败多胜少了。”
龙在田道:“不错。”
包先定道:“我们又不可能不战,是不是?”
龙在田问答道:“大丈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些事情,就算明知是也要做。我们宁愿战败而死,也不要叫金贼笑话。”
包先定长啸一口气,面向远方,道:“好,我们就且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吧!”
龙在田也面对晨霞,道:“若今天方振眉未到,擂台七阵,由我、你、信三弟、我是谁、沈太公、不同道人、化灰和尚接这七阵吧。”
——长清剑不同道人,与长乐剑化灰和尚,就在盘龙岗与龙在田一战后,三人彼此惺惺相惜,互慕剑法,结成了莫逆之交。少华山的不同与少室山的化灰,于是就留在淮北下关,成了淮北一带的剑客名士,在抗金数役中,也曾效命出过力。
包先定望着远方渐起的旭阳,缓缓地道:“今天太阳虽然升得迟,不过还是升起来了。是不是?”
太阳升起来了,早晨的旭日照得漫天通红,给人带来阵阵温暖的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