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仔细地检查着死者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不时冒出几句让人不太听得懂的术语,身后的法医助理认真记录着。
谢宜修看了眼被扔在一边的外套,看起来像是保安的制服,“衣服是你掀开的?”
宁朔头也没抬,“对啊,不掀开我怎么检查啊。”
勘探周围、走访群众的刑警们都有了结果回来了,谢宜修把人都集中到一处,简单地讨论下情况。
负责带人在周边搜集线索的周晴很快也回来,但沮丧的是,检查过附近所有的地方了,甚至连下水沟也找了,但还是毫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小区的摄像头都遭到了人为破坏,门口的进出记录里也没有可疑人员,所有的证据似乎都被掐断。众人听了都是神情凝重,这说明凶手是有预谋杀人的,而且手法娴熟,更是拥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在刑警队工作的人,最怕遇见的就是这样的罪犯了。
谢宜修说,“大家都说说各自的看法吧。”
“我有两点发现,第一,案发现场不是草坪,而是这里,”小马说着往电瓶车倒地的地方走了两步,“凶手在这里袭击了死者,之后凶手将人拖至草坪,在两点之间留下了一条血迹。第二,这是熟人作案,凶手对死者的情绪可能是又爱又恨,他杀了死者,可是又给死者盖上了衣服。”
“没错,”楼岩峰也沉吟着开口,“凶手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个举动说明了凶手的情绪,懊悔,敬重甚至可能是爱戴……”
谢宜修安静地听他们说完,才缓缓地说,“我基本同意,再补充一点,这个案子和胡建军的挖心案凶手是同一个人?”
众人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老刘沉思了一会儿,“为什么?这两个案子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共通点。”
“凶手用的是同一类凶器,下刀手法也一样。”谢宜修解释。
“我说你干脆当法医算了,能不能不要抢饭碗啊,查你的案子就行了,看什么尸体啊,”宁朔的声音幽幽的,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和戏谑,“你们老大说的没错,凶手是同一个人。死者是被割破喉管致死的,用的是一次性手术刀,下刀快准狠,没有一点点迟疑,瞬间就夺人性命。”
“那也不足以说明这是连环案件啊。”
宁朔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合身的白色衬衫,学着老艺术家的口吻说,“其实每个罪犯都好比一个画家,他们的杀人手法就像是绘画技巧一样,一般是无法模仿复制的。这两个案子的凶手下刀方式凌厉果决,连刺入的角度都堪称完美,绝对是同一个人所为。”
“可是胡建军不是李明炜杀的吗?”
“李明炜慌乱间刺伤了胡建军,腹部凌乱的伤口说明他的害怕恐惧,可是胸口处的伤却老道熟练,”谢宜修停顿了下,摸出一根烟点燃,“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在短时间做不到这么大的转变。”
气氛一时间窒息般的寂静,众人的心头都是一凛,多年刑警生涯的经验告诉他们,这次面对的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他已在这座平静的城市里制造了两起命案,甚至还会有更多人面临死亡的威胁。
谢宜修语气微沉,“准备并案调查吧。”
第16章复制悲剧
次日,是个晴天,暖暖的阳光照射进窗户里。
浔音皱着眉头从不知名的梦魇中惊醒过来,睁着眼怔怔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绪放空。
一阵铃声陡然响起,她猛地清醒过来,抓起床头柜上狂响的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1点了。闭了下眼睛,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昨晚去警局做了笔录之后是谢宜修送她回家的,其间她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一回到家到头就睡着了,没想到竟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接起电话,声音沙哑,“静娴。”
浔音前两天就吩咐过林阿姨拿走这两日的报纸,并且留意不要让静娴看到新闻,因此她还不知道这两日湖城发生的命案,此时的她语气轻快又愉悦,“浔音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们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出去吃?”
浔音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才想起来今天是5月7号,正是静娴的生日,她们昨天约好出去玩的,“出去吃吧,稍微等一下,我很快就过来。”
匆匆起床整理了一下,浔音就出门了,路过大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望了一眼岗亭,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保安。那个慈祥可爱的老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热情地对她说“早上好”了。浔音鼻子一酸,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很难受。
收起了情绪,浔音带着静娴去了市中心一个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综合商城。
正巧碰到有商店搞活动,可爱滑稽的小丑站在店门口表演魔术,还有的在发气球,小孩子们都被吸引过来,团团围住发气球的小丑,叽叽喳喳说着话。
静娴很久都没有来过这样热闹的地方了,颇显得有些拘谨,但更多的是兴奋,苍白的脸上透出红晕。
吃了饭又逛了一会儿,浔音怕静娴的身体会吃不消,就提议休息一下,然后自己去旁边的冷饮店买冰激凌。
商厦供顾客休息的地方坐了很多人,静娴推着轮椅去往最角落里。她好奇又羡慕地看着年轻的少年少女们结伴欢笑着逛着各种店铺,心底不可抑制地难过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膝盖,自己的双腿早就已经萎缩,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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