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心尖一突,余光瞥见一滴一滴的血顺着袁珠衣摆滴到地上
而后。
尖叫声刺破安静的偏院,袁珠婢子慌慌张张往外跑,“见血了见血了——!快来人啊,小姐出血了呜呜呜呜呜,救命啊来人啊!”
袁珠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动作优雅的抿了口茶,“你说,我表哥要是知道你害这么可怜的表妹流产,他还会这么纵着你吗?老夫人还容得下你吗?哈哈哈哈哈。”她身子摇摇欲坠,眼神却恶狠狠的盯着宋绘,像是诅咒又像报复,“我不好过你休想好过,都怪你。”
院子乱了。先来的是大夫,而后是产婆,接着便是顾愈扶着顾老夫人来了。
宋绘站在走廊下瞧见顾愈了,他目不斜视扶着顾老夫人去到门外,无声的愤怒让他整个人显得紧绷和压抑。
宋绘有些出神,这大概是她嫁给顾愈以来遇着&nj;了最难处理的情况。
第七十三章千错万错。
宋绘怀着身孕,顾老夫人就算再震怒也不敢在这时候苛待她。
她的屋子被袁珠暂用作了生产的产房,宋绘暂且被安顿到了空置的后罩房里。
屋子原本没住人,自然也就没什么物件。
钟娘从隔壁屋里抱了充填着木棉的床褥,替宋绘铺了床,道:“娘子歇会儿吧。”
夜里起风,灯笼被风刮得左摇右晃,映在窗纸上就像张牙舞爪的鬼怪,宋绘目光落在它的影子上,应了声“不急”。
袁珠流产这事完全是无妄之灾。
钟娘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安慰宋绘,“表小姐才到娘子屋里半刻钟,这事怎么也怪不到娘子身上,娘子莫要太过忧心。”
夏陶恰巧端着炭盆进屋,她附和着钟娘的话,“当时奴婢一直在屋里,奴婢可以替娘子作证,娘子挨都没挨着表小姐。”
如果条条款款摆事实讲道理能有用,这世间大抵没那么多不平冤屈要伸了。
宋绘推开窗户,由着冷风拂过鬓角,她抿唇,仰头看着挂在檐角的灯笼,陷入思索。
并不完美的计谋也能左右、蛊惑人心,因为人总是同情弱者的。
如若提前做个假设,袁珠亡夫亡子,夏陶便是说出了她不符常理不恰当的行为也不会有什么效果,因为千错万错都不会再是她的错。
有时候示弱便是这么个万金油的法子,要不宋绘也不会对它情有独钟。
夜深了,宋绘毕竟是双身子,钟娘又劝她歇歇。
后面可能要费神的事多了去了,宋绘没再强撑,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塌。
钟娘将窗户关上,套了件袍子坐在一边守夜。
五更天时,一道锐利惊恐的尖叫声刺破寂静的晨空。
宋绘被惊醒,坐了起来。
钟娘听出是谁的声音,变了几分面色。
她替宋绘披了件衣裳,边吩咐着冬霜去打听下情况。
宋绘揉了揉额角,套上外袍,坐在窗边的方桌边。
西厢房虽进行了修缮,但不是间间后罩房都翻了新,窗户关不严实,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宋绘干脆着将窗户推开,边等冬霜回来。
过了小半刻,冬霜顶了一张雪白雪白的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