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福禧自从听见九爷的话,便一直处于愣怔的状态。
他的手死死扣住掌心,竟有种生生泛疼的趋势——
失忆?
偏偏失去了十岁往后的记忆?
活活将他整个人,剔除了九爷的人生中去。
那岂不是他们所有相处的过往,只是一场过眼云烟镜花水月?
七爷听着听着,眼神便转向了谢福禧,刚好将他低落的、不可置信的神情收进了眼里。
他如今已是弱冠,若再不懂这小奴才和御池雁声之间的事,那便真是傻子了。
这些年能照拂到谢福禧的地方,他已经是尽量照拂。但他万万还是料不到,这小奴才异样到病态的偏执,竟成了真。
御池嘉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
话音刚落,其他几房夫人皆上前来嘘寒问暖。但这嘘寒问暖中却又不知道带了几分真意,总是看着御池嘉的神情,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
毕竟,当初最有可能成为宁王的人可不是七爷,而是九爷。
谁能清楚七爷是否步步为营,谁又能知道九爷可否怀恨在心呢?
九爷仿似十分清楚他们对待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态度,缓缓道:“我不过是想去灵堂内上柱香而已,不多停留,马上便走。”
谁料话语刚落,衣袖却冷不防地被逮住——
谢福禧的嘴张了又张,好半天才近乎哀求地嗫喏道:“别走。”
“是啊,好不容易才归家一趟,何苦这么匆忙?”御池嘉适时地插口道。
“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就算要走,也歇息两日吧。况且秋茗居是你的居所,回去看看是否有你需要的东西罢。”
说到此种份上,御池雁声才些微地相信了御池嘉这番话并非出于礼节,而是有意挽留。
九爷点点头,这才应了下来。
接着,除了那灵堂不许外人进入外,不论九爷走到哪里,方才那小奴才便会跟到哪里。
到秋茗居内,着实让九爷吃惊不小。
秋茗居在他印象里的样子几乎是一丝未变,不仅如此,干干净净的书案、整理好的一尘不染的书画,都昭示着这里每日都会有人打扫,且并未沦为其他夫人或小妾占据的一席之地。
他缓缓摸过所有东西,嘴角掀了掀:“这些,都是慧玉清扫的么?”
谢福禧苦笑了一声,抿了抿嘴:“慧玉很久就被遣去别的房里了。这些……是我收拾的。”
“是么?她为何会被遣去别的房里?”
想当年慧玉可算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仆人,伺候他也是得心应手。怎么可能犯些能让他将她遣去别的房里的重大罪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