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但有可能他们在做的时候并没意识到这是在谋杀……那些用人……”
“我敢肯定用人们都很本分。”
“朱塞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信任朱塞佩了,要是他遇到什么金钱问题的话……当然,他和我们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但是——”
“您非得像这样折腾自己吗,贾森?”
他猛地坐倒在椅子上,身体向倾,修长的双臂垂在双膝之间。
“我该怎么办?”他缓慢地轻声说道,“我的上帝,我该怎么做?”
埃拉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坐在那儿注视着他。
“在这儿她很快活。”贾森说,他现在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在和埃拉讲话。他低头看着两膝之间的地毯。要是他抬起头,也许会被她此刻的表情吓到。
“她很快乐。”他又重复了一遍,“她希望自己能快乐,并且确实很快乐。那天她自己也这么说,那天那个叫什么名字的太太——”
“班特里?”
“是的。就在班特里夫人过来喝茶的那天。她说日子过得‘好安宁’,还说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安顿下来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快乐也很安全。我的天哪,安全!”
“永远的幸福快乐?”埃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确实,这听起来就像一个童话故事。”
“至少她相信是这样的。”
“但是您不相信,”埃拉说,“您从来就没觉得事情会这样吧?”
贾森·拉德笑了。“是的,我不认为快乐能持续到永远,但我觉得能维持一段时间,一年,两年……也许能过上一段平静而满足的时光。这地方也许能让她脱胎换骨,也许能让她对自己充满信心。她能变快乐的,你知道。她快乐的时候,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就像个孩子。可如今——这种事发生在了她身上。”
埃拉不耐烦地动了动身子。“每个人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她很坦率地说,“生活就是这样,你得学会承受。有些人能做到,有些人则不能。她就是那种承受不了的人。”
她打了个喷嚏。
“你的花粉热又犯了?”
“是的。顺便说一下,朱塞佩去了伦敦。”
贾森看起来有点惊讶。
“去了伦敦?为什么?”
“家里出了点事情。他有个亲戚住在苏荷区,病得非常严重。他跟玛丽娜说过了,她说没问题,于是我就放了他一天假。他今晚会回来的,您不介意吧?”
“不,”贾森说,“我不介意。”
他站了起来,开始来回踱步。
“要是我能带她离开这儿……就现在……立刻、马上。”
“放弃憧憬的一切?但您得想想……”
他提高了嗓门。
“除了玛丽娜,我什么都想不了,懂吗?她目前的处境很危险,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
埃拉冲动地想张嘴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
她用手捂住嘴,又打了个喷嚏,接着也站了起来。
“我得去拿我的喷鼻器。”
她离开了办公室,走进自己的卧室,有个词一直回响在她耳边。
玛丽娜……玛丽娜……玛丽娜……永远是玛丽娜……
她怒火中烧,但最终还是将它平息了下来。她走进卫生间,拿起常用的那支喷雾器。
她将喷嘴插进一个鼻孔中,挤了一下。
警戒慢了半拍……她的大脑意识到挤出来的液体有种陌生的苦杏仁味……但已来不及阻止那正在挤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