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鸡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希望我出丑对吧?章嘉棻,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知道那个张自强对我是真心的。还有,你实在很爱分析我的品味跟感情,你是不是生活太无趣了?也对,你是很漂亮没错,但你从不跟人交往,其实你的恋爱经验搞不好比我还贫乏,应该我教你才对,好了,我要去睡了,晚安。”
吴小华训了章嘉棻一顿。
章嘉棻张口结舌,竟然反驳不了,很窘。可恶,这助理也太嚣张了吧?
深夜,章嘉棻唾在席梦思名床滚来滚去,那么大的双人床,裹着那么棒的蚕丝被,心里却空荡荡。吴小华的话让她难堪,又很受伤。
她讨厌日子这么闲,闲到她怕,情愿像之前那样工作一个接一个,让她无法停下来检视自己的人生多可悲。
今晚,她又一次想起初恋情人,周诚。
她十七岁时认识的男人,大她八岁,在电脑公司上班,他们约会,热恋,然后是她父亲炒股失利,家里一团乱,当时他是她精神上的寄托。可是她为了家里的债务,和高恩洋签约,接受模特儿训练,学习美姿美仪,每天都累得要命没空约会。
他们渐渐疏远。
当她十九岁时,他二十七岁。她成为拍平面广告的小模特儿,他升上公司的小主管。他想结婚了,可是她有合约在。她渴望婚姻生活,请求高恩洋让她跟男友结婚,她愿意继续模特儿的工作,她会努力完成“彩鹤”指派的每一份工作,只求他让她结婚,她会保守已婚的秘密,她保证周诚也会守密。
高恩洋的回答是给她一份清单。
那是两年来,他在她身上的每一项投资,替她请的各种课程老师,她的置装费,这些费用加上她父亲欠高家的债务,高恩洋要她缴清,然后他可以让她去结婚。要不,他要她男友签一份借据,承担这些债务。
章嘉棻没脸叫初恋男友替她背债。
但她永远不会忘记高恩洋提出条件时,那可恶的模样。
“他真心爱你的话,这些钱应该不算什么。”高恩洋说。
“他只是个小主管,哪有可能负责这么庞大的金额?”六千万,天文数字。
高恩洋残酷道:“章嘉棻,你太天真了,我栽培你是在做公益吗?我帮你承接你欠我父亲的钱,换来你在‘彩鹤’工作十五年的合约。你中途跑去结婚,你当我是傻瓜吗?你说你会保守秘密,记者不会知道?请问你,咱们十五年合约满了时,你三十二岁了,这段日子,你不生孩子吗?你老公愿意让你不生孩子?你老公那边的家人呢?能接受一个不能公开身分的媳妇?他家人也可以保守秘密?你们是不是改天秘密结婚完又要来个秘密生子?你觉得我应该答应这么荒谬的请求吗?为什么?请问我答应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章嘉棻记得自己说得咬牙切齿,她当时急着想跟周诚走,想得快发疯了,她打算不管高恩洋要她什么,她都愿意给,甚至是她的身体。
她只要把眼睛一闭,心一横,她愿意给。
果然,高恩洋如她所料,提出很下流的请求。
在那间隐密的私人办公室里,他自办公桌后起身,缓步过去,将窗帘——拉上,遮蔽阳光,再将日光灯熄灭,只捻亮桌上那一盏黄色桌灯。
十九岁的章嘉棻身子微微颤抖,冷汗布满背脊。
他做完这些动作后,踅返她面前,拉来椅子,放她面前。他坐下,高高在上的交叠着长腿,狂放不羁地打量着她。
“所以……为了跟周诚结婚,你什么都愿意做?如果我说,我要你,你也愿意?”
章嘉棻紧咬下唇,咬到渗血,尝到咸的铁腥味。
为了爱,她狠道:“我可以。”双目燃着光,她豁出去了。
而他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好……过来……吻我。”他嗓音暗哑,如一头兽,蓄势待发,意图撕裂她。
她颤抖,三步之遥,却如千里远。她很害怕, 手心淌汗。高恩洋在黑暗里,看起来更强大危险,准备要狠狠地吞噬她。她第一次发现到,这平日温柔的男人,其实很可怕,她还以为高恩洋跟他爸不一样,是个好男人。
没有光。
章嘉棻心碎。
这里没有光。
自从陪父亲跪地哭求,她的世界难道就只能这样让人羞辱摆布?最后连身体都要出卖?
她渴望自由,渴望解脱,渴望爱的怀抱。
为此,她愿意,就出卖身体给这可恶的男人。
吻他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