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雪性子是有些个蠢笨的,纵然是知晓石煊如今是有些不悦,可是也是不自禁有些慌乱。
“其实我委屈不委屈,阿煊你知道的,我素来也是不在意。我只是,只是觉得,母妃有时候对你过于严苛。就好似上一次,她因为昭华县主,还打了你十下鞭子。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就算是说谎,可那也是因为我的。你挨了打,我心里面觉得好疼痛。若为了别的事情,我心里面怎么会记恨母妃。可是,可是你是最要紧的。”
“这么些年,你便是最疼我的。若非阿煊,姐姐日子不知晓日子多难受。”
说到了这儿,李惠雪顿时伸出了手,轻轻的抹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珠子。
“阿煊,姐姐性子笨,说错了话儿,你,你别见怪。”
石煊方才眼底不自禁的流转了一缕寒意,如今那一双眸子,倒是柔和了许多。
他缓缓的还剑入鞘:“我没怪过母妃,她是因为爱惜我,才会这般待我。我惹事生非,说谎也还罢了,居然还去招惹了个厉害的。她当真将我当成儿子,做错了事情,才会惩罚。雪姐姐,母妃并非常人,要是别的人,顾忌我是个过继的,才不会这般认真教导。可唯独她才不会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其实她只需待我锦衣玉食,好好奉养,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可也犯不着对我如此用心,悉心教导。”
“她打小对我严苛,是因为对我有要求。以后我是睿王爷,怎么能做个平庸的人。不错,我日日练武,辛苦不已。可是来到了京城,我却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什么睿王爷,什么长留王殿下,个个都是那样儿的出色。就连那个昭华县主,乃至于宣王世子,年纪不大,却个个十分聪慧。我不想不如别人,要不是母妃从小教导,不容我懈怠。单单靠着一个小孩子,我哪里能克制懈怠。”
李惠雪柔声说道:“阿煊,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其实无论你怎么样,身份是否高贵,有没有本事,我都是会喜爱你的。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石煊抬起头,却忽而缓缓说道:“可一个人若不能有本事,有什么值得人爱的。这世上有许多平凡的人,甘于庸庸碌碌,宽慰自己这样子也算是一种幸福。可我不是,我才不想这样子。”
他的话,刺伤了李惠雪。李惠雪心里含酸,自己可不就是个笨丫头?阿煊心里面,会不会瞧不上自己。
若是从前的李惠雪,若眼前的少年是从前的周世澜,那么李惠雪就会自怜自伤说几句话儿。
可是如今,李惠雪却不敢玻璃心。
毕竟石煊可是李惠雪如今唯一能够拥有的东西了。到了这样子的地步,她也是玻璃心不起来。
李惠雪放低了身段,柔柔的去哄石煊:“阿煊,我,我只是不知道——”
李惠雪禁不住泫然欲泣,一派楚楚之色。
她是当真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原来,原来母妃对你,如此重要。”
李惠雪死死的咬住了唇瓣。
她还以为,石煊最重要的人会是自己呢。
毕竟龙轻梅对石煊一直十分严厉,可是自己可是对石煊温柔极了。她都想不通透,自己对石煊这么好,为什么石煊居然还那么看重龙轻梅。
还对自己这么凶!龙轻梅可是一点不念情分的。
这样子想着,李惠雪禁不住泪如雨下。
阿煊对自己好凶,真的好凶。
她甚至忍不住想,自己比阿煊岁数大,阿煊迷恋自己。而阿煊该不会对龙轻梅那个老女人,有那种想法吧。
李惠雪顶着一张白莲花的脸,内心的想法却是很龌龊。
可是石煊却也是看不透李惠雪内心的龌龊,反而被李惠雪的泪水打动,内心禁不住软了软。
“小时候,我就很崇拜睿王妃,后来她成为了我的母妃,我也很欢喜。我努力拼命,只盼望能达到她的标准。她称赞我一句,我也是觉得很欢喜的。她就好似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当真对我很是重要的。”
石煊喃喃言语。
只不过,龙轻梅根本不会像李惠雪那样,需要别人的照顾,更在石煊面前十分强势。石煊这个儿子,也没什么机会,表现自己的孝心。李惠雪甚至从来不明白,石煊对龙轻梅的心。
若是别的人,言语损及龙轻梅,石煊心胸狭隘,一点儿也是不能容。
不过若是李惠雪,石煊还是可以原谅她的。无论怎么样,李惠雪总算是不一样。
不过,也只限于这么一次。
所以石煊不自禁要将话说透,也许他内心深处,也是不敢承认,他不想让李惠雪再次触及自己逆鳞。所以如今,自己要吓住李惠雪。
不过石煊既然内心选择原谅李惠雪了,石煊言语却也是禁不住柔了柔:“雪姐姐,你不要听别人在你耳边胡说,反而对母妃有了成见。其实母妃待你,可谓极好。你虽然无父无母,是个孤女,丈夫也是没有了,可是母妃仍然是你的依靠。这么些年,睿王府没有人对你怠慢,你吃穿用度样样都好。你仍然可以好似做姑娘一样自在,这一切都是因为母妃为你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