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既然是得之不易,她一举一动,自然更是需要小心翼翼了。
她努力隐忍,拼命忍耐,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没有苏樱的福气。这些京城贵女,打小那些个好东西,都是轻而易举的拢入在手中。不像自己,明明聪慧又美丽,可是所有一切,都是需要她一点一滴的算计,好不容易,才能拢入自己的手中。
她身边婢女轻柔的靠近,言语柔柔:“天气凉,小姐不要在外边站得久了。免得,受了些个寒气,小姐身子骨弱,染了风寒,大公子必定会怪奴婢侍候不周。”
苏颖也只轻轻的点点头,她想到了苏暖,内心忽而喝了蜜糖一样甜。
如今苏暖,围绕在自己身边,关怀备至。只恐怕苏暖自己都是不记得了,当初自己初入苏家,他对自己的冷漠和淡淡轻蔑。
她垂下头,瞧着自己罗裙下一双纤纤细足。
她穿的这双绣花鞋,是府里绣娘做的,做工精巧,还缝了珍珠碎玉。这叫珍珠履,是苏颖自个儿设计的,京城里的女眷也很追捧喜欢。那府里做活的绣娘是老手,一月要十两银子,可最多做两双鞋。这还不算,做这双鞋子的材料。
而小时候,家里贫苦,她一双娇嫩小脚,套的却是稻草编织的鞋子。
她小时候越苦,如今便越不会委屈了自己了。
回到了房间,苏颖轻轻一挥手,遣散了下人。
她盯着镜子里面自己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觉冉冉一笑。
今日提了提苏樱当年受辱之事,倒叫苏颖禁不住回想起当年种种。
那时候,自己嫉妒苏樱,奈何不了这个蠢物,而且运气不好,喝口凉水也塞牙。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叫黑牡丹的名伶,居然是一眼就认出来自己了。
那戏子,当年也流浪于北漠,如今居然也来到了京城,并且言语要挟,十分可恨。
苏颖虽然惊惶,却不觉打起了精神,应付黑牡丹。
就算是现在,苏颖也是忍不住得意自己那时候的一石二鸟。
不,是一石三鸟。打这以后,苏暖也是渐渐对自己不同了。
她手指头轻轻的拂过了自个儿那个梳妆盒子。
这盒子里首饰,件件精巧。以洛家巨富,苏颖平素享受,自也是最好的。
便是这檀木雕刻的盒子,那也可谓是价值不菲。
然而这盒子里面最让苏颖喜爱的,却不是那几样首饰。
她蓦然唇角却也是浮起了浅浅的冷笑,手指头轻轻一按,这檀木盒子咯咯的响动,竟吐出了个暗盒子。
里面一枚荷包,却也是制作极为精巧,却也是有几分旧了。
这就是当年苏樱硬生生被黑牡丹摘下来的荷包,她拿捏在手里面,这样子留了下来,就好似一件战利品。每次苏颖手指抚过了这枚荷包时候,心里面就是浮起了说不出的愉悦。那些个恶毒又狠辣的算计,是苏颖一生之中得意的算计,这就仿佛是一件艺术品,费了心思,最后完成得极为完美。唯一美中不足则是,这些得意之事,竟不能与人言语,更不能与人炫耀。
唯独没有人时候,她轻轻抚过了这样子的战利品,才可慢慢回味这其中绝妙。
苏樱?她只配做自己的踏脚石。如今她是朵娇艳的鲜花,可是那娇艳的鲜花,却总需要几片绿叶相配。
而此时此刻,苏樱眼眶之中饱含的泪水,啪的滴落,落在了衣衫之上。
她失魂落魄,脸颊也是不自禁的一阵子苍白,极为难受的样儿。
苏樱口中却忍不住呢喃:“她为何这样子待我,为什么?”
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苏颖那日对自己的好,所以苏樱死心塌地的相信于她,极为跟她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