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樱非但不想收敛自己,反而更平添了几许恨意。
只不过今日元家死了人了,纵然是苏樱满腹怨气,也绝不会此刻言语无礼。
否则若是传出去,反而显得苏樱自个儿名声不佳。
苏樱那双眼珠子里面,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淡淡的恨色。
旋即,苏樱却也是禁不住轻轻巧巧的垂下头去了。
她手指头轻轻的拂过了自个儿雪色的衣摆。
云氏瞧见了元月砂,也是气打不了一处来。
这女郎年纪轻轻,心肠虽狠,却竟似一点儿都不懂礼数,也不知晓感恩。
不过今日,人前也是不好失仪。
元月砂问过安,便是在这时候,人前也是生出了几许动静。
只见宣平侯竟踏入了元家灵堂,惹得人十分惊讶。
元周两家也算不上如何交好,纵然元老夫人没了,也只需周家送来礼品,差人问候,也就是了。周世澜侯爷之尊,身份也是极为尊贵,原本也是没必要亲身前来。
更何况,这京中之人无不知晓,周世澜这位侯爷,一向也不喜爱这些应酬。
苏樱轻盈的站在了一边,耳边听着后面低声细语的议论:“宣平侯居然来了,瞧来,昭华县主的分量可是不轻啊。”
苏樱听得脸色变了变,很有些不是滋味。
纵然别人不议论,可是苏樱何尝不是这样子觉得的。
元月砂水性,招蜂引蝶,所以逗到了周世澜这样子不羁的男子。
堂堂侯爷,却有些不知晓分寸。
如今元家可是死了人了,却不该是让元月砂用来调情用的。
她不自禁有几分恼恨的瞪向了元月砂,元月砂一身素衣,未施脂粉。饶是如此,却无损元月砂的好看,反而是平添了几许的风姿。
纵然心生不悦,却也似不自禁的赞同,这昭华县主自有一缕说不出的韵味风姿,与众不同。
苏樱一双眸子,禁不住黯了黯。
倘若元月砂也是出身尊贵,是个贵族之女,那也还罢了。
可偏偏元月砂也不是极好的出身,身份也卑微,又凭什么能有如此富贵荣华?她连跟自己这样子苏家嫡女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是没有,更不必说那风头生生压了自己一头。
苏樱心忖,只恐怕不仅仅是自个儿这样子想,那些京城的贵女,只怕均是有这样子的心思。
就算元月砂是县主又怎么样,元月砂所得到的越多,越发令人不舒坦。
周世澜却不过是取了纸元宝,轻轻的为元老夫人用火化了去了。
那淡淡的火光应在了周世澜英俊坚毅的脸颊上,好似给这极俊朗脸容增了几许异样之色。
苏樱轻轻的瞧了周世澜一眼,其实周世澜眉头都未挑一下。
苏樱心里禁不住想,纵然周世澜是个极轻狂的,总算是富贵身子。她就不懂了,周世澜为什么会瞧中元月砂。如果周世澜没有瞧中元月砂,元月砂不见得能挑到个不介意她的。毕竟元月砂出身不好,又克死了好几个未婚夫了。就算元月砂那性儿挑动了这些高贵男子的兴致,人家也不会正正经经的娶了元月砂。就算纳了元月砂做妾,也是元月砂的福气。
可是周世澜脾气本来就是有些古怪,他还肯当众说乐意娶元月砂,而且还主动来元家拜祭,可见对元月砂很上心。
正因为周世澜对元月砂不一般,所以才让这个昭华县主有了底气。
就算元月砂不嫁给周世澜,元月砂也是有了资本,说不准以后还会挑到一门很不错的婚事。
苏颖容色倒是淡淡的,那绝美的容貌间仿佛蕴含了淡淡的伤感,似乎正为元老夫人的死而有些伤怀,仿佛根本无心想别的什么。
而元月砂仿佛也察觉到了这平静之下的暗潮汹涌,一双眸子不觉有些幽润深邃。
元月砂行过礼,元家婢女领着她下去,送上清茶和素果,稍作歇息。
过一会儿,用些素斋,再晚些时候,元家还要做法事。
她没有坐上多久,却见苏樱居然盈盈而来。
元月砂不觉轻轻的一挑眉头,自个儿和这位苏家阿樱,可是谈不上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