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依不饶,居然不肯让贞敏公主走,这让贞敏公主的身子一阵子的颤抖。
贞敏公主禁不住发颤在想,萧英想要留下自己,要将那种种侮辱人的手段,尽数用在了自个儿的身上。贞敏公主眼波流转间,竟不觉透出了森森恨意。她轻柔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手掌按住膝头,却也是生生将那衣衫揉得生皱,狠狠的抓紧。
静贵妃不觉含泪哭诉:“萧侯爷也是不必为了敏儿开解,我虽是她母妃,可若不是我打小娇惯,何至于让她养成这副性情。她性儿不好,总是要受些教训,方才知晓懂事的。”
说到了这儿,静贵妃却也是忍不住掐了自己亲身女儿一把:“敏儿,你还不快些认错。”
静贵妃心里有些这急,只盼望能将女儿送出京城。
留在萧家,岂不是要受这般折辱。
贞敏公主唇瓣轻动,一时间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一双眸子更不禁灼灼生辉。
自己有错?便是对别人有错,可是对萧英却是一片真心,掏心掏肺。她实也不知,自个儿哪里对不住萧英。如今,倒是成为了自己的错了。
宣德帝缓缓说道:“这个逆女,是你素来骄纵,方才养成了这般模样。如今嫁入了北静侯府,那也是不见如何收敛,不肯孝顺婆母,侍候夫君,只满京城闹这么些个幺蛾子,让那些流言蜚语,传得到处都是。只恐留她在萧家,还会多生事端。”
他心忖,自己对这个女儿也算是不错了。当初,可是贞敏公主闹着嫁过去的。
如今无论真也好,假也罢,这个女儿,到底顺了她的意思,不让她留在萧家。
以前宣德帝觉得这个女儿漂亮、孝顺,如今心里面的想法却是不一样。朝廷局势这般微妙,可是贞敏公主却仍然只图自己痛快,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打小锦衣玉食养着她,让她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自己这个父皇又这般宠爱,想不到这个女儿居然是不见有那半点感激之情。
事到如今,宣德帝也是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可谓是仁至义尽了。
萧英心中一阵子的不甘愿,贞敏公主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却凭什么送出京城。可是如今既已然有这般传言,闹腾得沸沸扬扬,宣德帝如此处置,也容不得自己不顺。陛下多疑,纵然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可是心里面必定记恨。想到了这儿,萧英内心越发后悔,早知晓,就不要让贞敏公主从马车里面跑出来了。说到底,自己到底只是个臣子,却也是不免有那诸般顾忌。倘若自己大权在握,谁也是不能将自己勉强了去。来日方长,只要贞敏公主仍然是自己的妻子,他必定能再将贞敏公主纳入掌中。
贞敏公主唇瓣轻轻动了动,原本要说话儿,可那话到了唇边,却也是怎么都是开不了口。
静贵妃忍不住再掐女儿一下:“敏儿,你还不认错?”
这一下,可是掐得有些狠,掐得贞敏公主皮肉生疼。
静贵妃也是急了,这可是大好机会,难道敏儿舍不得萧英,不想离开北静侯府。
贞敏公主自然不会舍不得萧英,她知晓自己为什么不说话,因为她内心之中,很不甘心。那缕缕酸涩愤怒,就这样子涌上了心头,令贞敏公主难以启齿。
除了怕,她还恨萧英,恨透了这个混账。
凭什么,如今还说这一切是自己的错,是她不好。
她忍不住想起了百里聂说的话,说自己不像个公主了,全无锐气,也无骄傲。
从前她是眼睛里面揉不得砂子,时移世易,却要自己忍气吞声。
可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谁让自己处境堪忧,别说保持从前的骄傲,就算是想要逃脱萧英,也是机会难得。而这难得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她又如何还能闹性子?
她这是全无办法,萧英看她一眼,自个儿就怕了,就更不用说对付萧英。
贞敏公主有锥心之痛,其实自己也应当忍一忍。
这般想着时候,贞敏公主死死的咬紧了唇瓣,耳边却是听到了萧夫人一副宽容大度姿态说出来的言语:“陛下言重了,其实,敏儿来咱们府上虽然是有些小性儿,可是那也不过是小女孩情态,年纪小,不懂事。萧家上下,却也是没人见怪。”
看似宽容,却挑明是贞敏公主性子不好,所以才闹得生份,以至于胡言乱语。
萧夫人被那些流言蜚语所扰,也是恨透了贞敏公主了。她故意这样子说,其实是让别人知道,那些关于萧家的流言蜚语也不见得是真的,是因为娶了个刁蛮公主,和人处不下来,所以如此害夫家。这是因为贞敏公主心性狠毒,不是萧家不好。
当然萧夫人也不是傻子,也不会乐观的以为,这样子说一说,别人就全信了。
不过如今贞敏公主想要离开萧家,必定也是会顺着陛下的言语去说,会承认这件事情。别人就算是半信半疑,也是会心里面更偏向萧英一些。
萧夫人内心叹息,能挽回多少,那就算多少了。
而她心中也是忍不住嗤笑,贞敏公主就算离开了萧家,来到了睿王妃身边,看来也不是那个安安分分的主。别的不说,她来没多久,就因为丫鬟服侍不周到,居然就鞭笞丫鬟,好大的脾气。这事儿,也不知是谁,有心无心,如今传得赴宴的人都差不多知晓了。
萧夫人这样子说,却也是与宣德帝想法差不多。毕竟宣德帝觉得表面上看,自己与臣下和乐融融是最要紧的。这件事情解决了,所牺牲的却是百里敏的名声罢了,可这样子的牺牲,其实也是算不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宣德帝轻轻的叹了口气:“萧家倒也大度,是敏儿没有福气。”
贞敏公主听得心尖发颤,那股子荒唐的感觉又是涌上了心头。最初,她见到萧英时候只有恐惧,只想要有多远跑多远。可是如今,贞敏公主内心之中,那愤怒却也是生生压下了恐惧了。
这不公平,明明自己才是被萧家所害,被欺辱的那一个。如今大庭广众,却成了自己不是,说她性子不好,说要将她送出京城受责罚。
不错,自己认了这个冤枉,便是能离开京城,离开萧英,离开这个伤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