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皇宫,念及了贞敏公主如花朵儿一般的容貌,处子般的芬芳,萧英一双眸子渐渐浮起了迷醉之色,竟也不觉流连不已。
贞敏公主是他的一个美梦,过去许多年了,却也是未曾改变。
如今那样子的活色生香,也不仅仅是一个梦境,而是那等无与伦比的真实。
那绚丽色彩的梦境离着自己这样子近,仿若轻轻的伸出手,就能将之一切轻轻的拿捏在了手中。
萧英不自禁轻轻瞧着自己的手掌,忽而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从前他从不敢有非分之心,只因为他年岁大了许多,又已经成过一次婚。宣德帝虽然看重萧家,可是一次也没想过让萧英做驸马。如果萧英非要得到,宣德帝不会允许,更会觉得自己不自量力,得陇望蜀,乃至于怀疑自己的忠心,认定自个儿有非分之想,具有不该有的野心。
可是那一日,他在宫中,眼睁睁的瞧着薛家的人算计贞敏公主。
而贞敏公主居然也要嫁给薛采青,嫁给那个远远不如自己,蠢钝如猪的毛头小子。
他蓦然升起了浓浓的不甘愿,凭什么薛采青靠着薛家的算计,能够有这样子的机会,偏生自己却也是不能拥有高贵的公主呢?
这权位与公主,自己都要得到,一定要拢在了自己的手中。
想到了这儿,萧英唇角不觉浮起了一缕志在必得的冷笑。
“阿彬,上一次,你做得很好,很不错。你挑了几个不得志的穷酸秀才,润笔添色,写了这么一折牡丹记,便坏了薛家的亲事。如今贞敏公主与薛家断了婚事,又死了一个表妹,却不知又有什么议论的话儿?”
阿彬是萧英的家奴,如今也是不由得恭顺应道:“如今自然议论的什么都有,有的人不免觉得贞敏公主过于苛待,还没有过门儿,便是逼死了薛家一个表小姐。也有说议论,说薛家不知好歹,薛采青将要和贞敏公主定下了婚事,却仍然是纠缠不休。”
他轻轻的抬抬头,察言观色:“侯爷可是有些不满意?其实这件事情,终究是薛家之人不知好歹。没有那个福分娶公主,居然还跟个表妹纠缠不休。是薛采青犹犹豫豫,害死了自己的表妹。贞敏公主这样子高贵的姑娘,也被他的怯弱所玷污。倘若贞敏公主许的是侯爷,侯爷自然绝不会让公主受这样子的委屈。”
萧英眼底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淡淡的冷笑:“不错,我是有些不满意。这京城的流言蜚语,应该是这样子的。薛采青和表妹原本两情相悦,可惜贞敏公主闹出了丑事,逼着薛采青娶了她。那越家小姐原本甘愿为妾,可是贞敏公主醋意极大,竟不依不饶,非得要逼着薛家将越表妹许给一个极为不堪的男人。薛采青不甘心爱的姑娘受辱,执意要娶表妹。而他这位表妹,也因为不想连累薛采青而自尽。”
阿彬听得呆住了,瞠目结舌,萧英侧头瞧着他:“你很惊讶吗?”
阿彬连连摇头,结结巴巴:“没,没有。”
他以为萧英既然是喜爱贞敏公主,自然是将贞敏公主捧到了心尖尖的。既然是如此,那一盆盆的污水,应该也是泼在薛家的身上。
刚才阿彬这样子说,自然也是为了投其所好。
可萧英的心思,自己怎么也是没猜中。
萧英轻轻嗯了一声:“除开这些,在我想来,应该还需要再添一些。是这样子的,贞敏公主之所以急着嫁给薛家,宁可拆散这一对儿有情的男女。其原因在于,她已然并非完璧之躯,已经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否则以她身份,何至于纡尊降贵。她不但已经不是完璧之躯,而且已经有了身孕。如今她正急着,挑一个男人遮丑。薛采青误闯她寝宫,正是这位贞敏公主精心设计,只为了逼着薛家娶了她。”
阿彬已然不敢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只连连应是。
萧英慢慢的说道:“你也是知晓的,这传得越广的流言蜚语,永远是最骇人听闻的那一种。纵然这其中有种种的可疑之处,不实之词。然而这正是寻常之人最爱听,最想听的东西。我相信,这很快就会是京城流传最多最广的一种说辞。”
萧英眼前又浮起了贞敏公主的倩影,他自然是真心爱着贞敏公主的。
这全世界的女人,也是及不上贞敏公主一根头发。
贞敏公主挑一挑眉头,说一说话儿,萧英就已然是为之神魂颠倒。
正因为这个样子,他才要一定要得到贞敏公主,定然要拥有她。
这个美丽的公主拥有高贵的身份,娇艳的芳华,从前更是遥不可及。可是就算贞敏公主是天上的仙子,他也定然是要扯下凡尘,拢入在自个儿的手间,让自己死死拿捏,再也不肯放手。
他爱极了贞敏公主,可是贞敏公主年少情热,今天爱着自己,也许明天就已经不爱了。更何况那位长留王殿下,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自己。长留王轻轻说几句话,总不免对贞敏公主生出极为强烈的影响力。
萧英才不相信贞敏公主的真爱,这天底下无论什么东西,要捏在手掌心,才算是属于自己的。贞敏公主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又青涩年幼,也许因为一时好奇,或者是得意,因此对自己充满了喜爱。无论百里敏爱的深不深,浅不浅,他却也是一定要死死的抓紧在了这个机会,怎么也是不会放开。
就算折断鸟儿的双翼,也要留下那只能在天空飞翔的小鸟。
他就是要毁掉贞敏公主的名声,让她名声狼藉,一无所有,再没了别的去处。然后才将贞敏公主收纳在自己怀中,除了自己的怀抱,再也没什么别的可去的地方。
萧英一双眸子,蓦然竟不觉流转了几许狠意。
而北静侯府的马车,轻轻的车轮滚滚,从青石板路上滚滚行驶而过。
而暗处,一道幽暗的人影,却也是悄然盯着萧家的马车,旋即从怀中掏出了小小的册子,记下了一笔。
这是这个月第五此,这位北静侯府的萧英萧侯爷,在没有宣德帝的宣召之下,频繁而又隐秘的出入皇宫。这终究并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
那道人影悄悄的融入了幽润的暗影之中,仿若原本便是这世间的幽灵,悄然出现之后,又融入了见不得光的暗处。
而这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追随了萧家动静,直到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晚,才悄悄的来到了元家的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