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肯定不能死的,”邵秋实顿了顿,“但凭什么你说对不起,我就非得说没关系?”
钱氏瞠目:“你这人,上辈子也不知道哪个地区的铁杠成精,是哈尔滨制药六厂的吗?”
邵秋实又不说话了。
钱氏是个狗脾气,说是风就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钱氏自己自我安慰了一晌,又蹲下来,凑在邵秋实身边说好话:“我是说不明白话的人吗?你看我这嘴皮子,利索得,拿来爬坡一口气能上珠穆朗玛。我是不好意思开口,知道你有钱,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是,就是想着反正你也要修房子,就是叫你时间提前一点,也不算顶叫你为难。嗯,不算吧?”
深知自己再不说点什么,钱氏能当场表演一个什么叫炮仗原地升天,邵秋实还等着她不时地来说八卦,不好叫她这么容易地炸了:“嗯,不算。”
钱氏的表情好受了一些:“这两年日子不好过,秋收结束,过不下去的人家就该卖孩子了。是,那些个穿越小说里先被卖了当丫鬟后面当侯夫人当贵妃当皇后的多得哟,比去年地里的蝗虫都多。但要是穿越小说真能信,我现在就该是玻璃发家的全国首富,小赵氏也不能晚上起夜摔破头就死了。”
说到这里,钱氏顿了顿,看向邵秋实的目光不无同情。
钱氏觉得自己和小赵氏还算是好的,要么是活的,要么是死的,终归干脆,小赵氏死了指不准还回现代去了。邵秋实却不一样,她属于不死不活,还不如自己跟小赵氏呢。
邵秋实却想着钱氏说的,卖孩子的事情。
秋收之后,的确正是卖孩子的时候。
过了农忙,家里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
接下来的半年,不会再有粮食入仓,却依旧有那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巴。
过不下去的人家自然得趁着这个时候把孩子卖了,将有限的粮食省下来,留给其他人。
钱氏继续道:“说起卖孩子,那家孩子哭,大人也哭,我年纪大了,看不了这个。我想着,你修房子,不说给多少钱,给一口饱饭,就不用卖孩子了,不管怎么样,一家人能在一起总是好的。”
对上钱氏巴巴的目光,邵秋实点头:“是挺好的。”
钱氏抹了一把脸,站起来:“行了,回头我让你四舅来跟你商量修房子具体的事情。”
邵秋实也不送她,只端起削好的柿子:“下山的时候小心一点,别闪了老腰。”
钱氏可不爱听这个:“胡说八道,老子二十三岁女大学生,风华正茂,不知道多年轻。”
邵秋实不再理她,径自端着柿子进了灶房,准备烧水烫柿子。
柿子不能烫久了,就是略烫一烫表皮消毒。
邵秋实很快烫好了柿子,用棉线穿上挂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