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如何?”
“府里倒没有什么,”说到这里,张树生顿了顿,想起来时沿途所见,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府外就不一样,太惨了,太原十室九空,太惨了。”
十室九空?邵秋实一时缄默。
张树生却顿时反应过来:“岑娘子是不是也是受了那邪魔的影响?一定是的,府里虽然没什么,但府外十室九空,皆因许多人在一息间炸作齑粉,活下来的人都说是邪魔作祟。岑娘子也是受了邪魔影响,才会虽然保留着身躯,却没了心跳脉搏吧?”
邵秋实想了想:“可以这么解释。”
张树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定会有办法的,虽然我没有办法,但二郎君一定会有的。”
邵秋实点头,还道:“你越快告诉二郎君,指不准他能越快想到办法。”
张树生十分受教,麻溜地提着药箱出去找傅仲达去了。
不多时,傅仲达回来了。
将欲言又止的读书留在门口,傅仲达跨进了房间:“岑娘子接下来作何打算?”
邵秋实下意识看了一眼岑万峰的棺木:“我打算扶灵离开太原,送父亲回颍阳老家。”
傅仲达点头:“是个好主意。”
“我能够离开吗?”邵秋实反问。
傅仲达再次点头:“太原十室九空,坏消息是百姓死伤殆尽,好消息是山贼和知府大人也不知所踪。朝廷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需等到州府派下新的知府,会花去相当长的时间。”
傅仲达说得委婉,邵秋实却听明白了。
且不说新任知府何时能到,即便到了,所谓调查,死去的死得捡都捡不起来,还不是全看活人怎么说?
整件事与邵秋实有没有干系,有多大干系,也全看这些活人怎么说。
邵秋实点点头,问起:“二郎君接下来作何打算?”
傅仲达怔了怔,沉默须臾才开口:“我要去汴京。”
汴京?前世邵秋实未在汴京见过傅仲达,也不知道是傅仲达前世没有去汴京,还是只是没有遇见。
不过邵秋实也并不在意,她问起只是想知道:“二郎君离开太原,想来太原的产业需找人接手。”
闻弦音而知雅意,也不用邵秋实把话说尽,傅仲达听了一个开头就明白了:“岑娘子在太原置下的产业,若要出手,我可以帮忙寻摸合适的买家。若暂时不想出手,想请信得过的管事,也可以帮忙物色。”
邵秋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仲达,相识两年,初见便白鹤月华一般的少年郎君,如今越发的芝兰玉树了,邵秋实忍不住笑了一声:“留着吧,烦请二郎君帮着物色几名能够长期看顾的管事。”
修仙是条金山银山铺就的道路,若是把铜山田地卖了,花起钱来岂不是还要另外想辙?
邵秋实自然不会做这样杀鸡取卵的事情。
“好,”傅仲达点头应下,又问,“岑娘子打算何时离开?”
就像邵秋实问傅仲达接下来如何打算,并不真的想知道他接下来如何打算一样。傅仲达问邵秋实打算何时离开,也并不真的只想知道邵秋实打算何时离开太原。
邵秋实自然听了出来:“马上就走,等不及相看管事,一切事宜,尽托付二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