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曜凝神想了半天,试探着道:“抽几鞭子?”
“抽几鞭子是合理的吗?”
“……我不知道。”
燕赵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你能说出来,就代表你觉得这是合理的,但既然是合理的,就不应当随意改动了。至少,不应该因为一个下人打碎了一个杯子,就把他打死,对吗?”
司曜用力地点点头。
“现在,有想明白你想不明白的问题吗?”
司曜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只是大了几个月而已,为什么我就不一样呢?皇帝和国公,又有什么分别呢?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被排斥呢?”
燕赵歌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不明白。”
司曜怔住了,问道:“可姑丈刚刚不是说……?”
“这是不一样的。这得你自己思考才行,相较于蔡国公和茂国公而言,我其实是个外人。”
“姑丈怎么会是外人呢?”
“因为这是你们三个之间的事情。”燕赵歌看着他道:“这件事与我不相干的,所以我是外人,和自己弟弟之间的事情,最好也和弟弟们一起解决,好吗?”
司曜犹豫着晃了晃脑袋,道:“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明白尊卑有别啊。也不知这一起长大究竟是对是错了。燕赵歌在心里感叹着,正巧店小二端着面和酱羊肉上来了,燕赵歌便住了话头,道:“先吃东西。”
司曜看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酱羊肉,不由得打了个嗝。
燕赵歌顿时笑出了声。
两人吃完了东西,外头天空已是红日西行,路上的人也少了。
燕赵歌牵着司曜的手,散步一般地慢慢走回去。
“玩得开心吗?”
“开心。”司曜用力地点头。
“那回宫了之后也要开开心心的,就算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要让它影响你自己。因为那件暂时没有答案的事情,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司曜懵懵懂懂地听着,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我年幼的时候也和我两个弟弟关系不好,我是嫡出,而他们是庶出。你看我们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但是现在我们相处得很融洽。”
这就是姑丈把寿安姐姐的夫婿打了一顿的原因吗?司曜想着,但他不敢问。
“无论你们关系是好还是不好,你们都是亲兄弟,你们是亲手足,先帝不在了,彼此就是唯一能依靠的人,所以绝不能凭空猜测,明白吗?”
司曜点了头。
陈太后知道司曜被燕赵歌带出去玩了之后大发雷霆,从中午一直生气到司曜回宫,有心想训斥几句,但看着司曜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全然不复前几天那阴郁的模样,她又有些不忍心。
罢了罢了,就放纵这一回罢。
司曜这番出去玩之后,虽然不至于完全放下这个问题,心绪却轻松了很多,他用更多的时间去读书习武,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玩自己想玩的,而非像之前那般一定要和两个弟弟在一起玩。司鉴庠和司鉴廉两个人排斥他,他干脆就去找别人一起玩了。
在宫里能和他一起玩的可不止有两个弟弟,一起在尚书房读书的孩童们都住在宫里,哪怕司曜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凭着自己的身份也能和别人玩到一起去。更何况并不讨人厌,他的性子反而算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