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的秘密,还作数吗……”
……
燕赵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时辰了。
她是被热醒的。
她常年习武,惯来体热,身子又好,哪怕是冬天也只盖一层锦被,连棉絮都不要。按理来说,她不该热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换什么被子季夏心里都是有数的,她这次却睡得汗流浃背,颈上腋下全是汗,还觉得哪儿哪儿都是沉甸甸的,胳膊腿也不知为什么抬不起来。
她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雕花屏风和绣着花鸟鱼虫的帘子就让她吓了一跳。这不是她的床。
那是谁的床?
——是阿绍的。
她这才放松下来,又去看像是被什么紧固住了一样的手臂。
入眼的先是光洁饱满的额头,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水,几缕零乱的发丝在额上翘着,眉眼舒展,唇线微弯,埋在她胸口的脸颊睡得红润,再往下的衣衫凌乱,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长公主枕着她的手臂,缩在她怀里,一只手还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被一个人压在身上,胳膊腿还能抬起来可就奇了怪了。
燕赵歌试着抬了抬腿,没挣脱开,干脆放弃了。
她侧过身体,将长公主整个抱紧了怀里。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柔软的肢体和恰到好处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尽数传来,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情涌上心头,几乎要从她的喉咙里跳出来。
什么?
到底是什么?
“……清月?”睡意朦胧的长公主被她的动作折腾得清醒了过来,神情茫然。
“阿绍,你以前常来蓟侯府的对不对?”
长公主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道:“你想起来了?”
“……嗯,我想起来了。”
她年幼的时候是很期待那个阿绍姐姐来看她的,来的虽然不频繁,但是每次只要对方坐在凳子上,握着她的手伏在榻上静静地看着她,年幼的燕赵歌就能从那只小手传来的温暖中得到莫大的力量。
她不信任有些疯疯癫癫的祖父,也不信任经常醉酒又在酒后胡言乱语大哭大笑的父亲,两个姨娘就更不可能得到她的信任了。只有阿绍,她甚至将祖父与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出去的名字告诉了阿绍。
只是后来阿绍不再来了。
她病好之后,也将这点温暖忘掉了。
“你后来不再来了,是因为献太子薨逝了罢。”
长公主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又像是单纯地蹭了蹭她胸口一样,道:“那之后,我父皇过继了综儿,我作为半个储君,就不能再随便去某位勋贵家中了。”
“然后我又忘了你,你就当过去的事从不存在,对不对?”燕赵歌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应该打我一顿,这样我就一定能记起来了。”
“可你现在不也记起来了吗?那样就好,不记得也没关系。”
燕赵歌笑了起来,道:“我不仅记起来了这个,我还想起来了你跟我说的秘密,你记得我的秘密,我却忘了你的,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