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清正在墙上敲敲打打的,一片噪音之中听不太清对方在说什么,闻言茫然地停手,回头望来。
这些宝石拆起来意外地并不难,镐头一敲就能下来完整的一块——说不定本来就是专门准备给玩家敲的。只花了这么两分钟,他就弄下来了十几块,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看来只要十多分钟就能全部搞定了。
肖锋镝抿了抿嘴唇,没再说什么。他的脸部轮廓本来就很深,此时他绷紧了表情,又在昏暗灯光的作用下,顿时显得格外冷硬,有了几分前几天他严重缺觉期间的感觉。
方时清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一时有点懵,心道刚刚那句自己没听清的话是不是特别重要啊?
肖锋镝忽然向他走过来,冷不丁抬手,手指按在他的脖子上。他顿时嗷地一声往后跳去,直接撞上了背后的墙面——虽然之前流动的液体墙早就干透了,但在后背碰到墙壁的那一瞬,他还是为止汗毛倒立,又连忙狼狈地往旁边躲。
“你、你干嘛?”他哆哆嗦嗦地捂住脖子。
颈部本来就是人体的要害部位,他又刚刚才被铠甲掐着脖子甩来甩去,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更不乐意被人随便碰。
肖锋镝慢慢放下手,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
“抱歉,没想吓你。你脖子上的掐痕还没褪,现在还疼吗。”
“啊,……还,还好吧。”
方时清顿时又懵逼了,有点搞不清人家这又唱的哪一出。刚刚还以为大佬生气了呢,结果却突然对他表达起关心,难道刚刚那不是在生气,而是在闹别扭?
也不对啊,肖锋镝又不是傲娇挂的,说话做事的态度也向来很直白。
“没事,没掉健康值,不过,呃。毕竟刚刚差点被弄死嘛,现在多少还留了点心理阴影,所以……”
他小声道,“被人一碰,就总觉得有东西要掐死我。”
“不会有了,放心。”肖锋镝顿了顿,“果然,在刚刚差点被杀的时候,你——多少还是有些怕的吧。”不然也不至于留有心理阴影。
方时清这才迟钝地意识到对方刚刚在问什么。结合刚刚的情况,他心里不由得想道,对方该不会以为他在逃避问题,所以故意缓和了语气,绕了个弯子换角度提问吧。
考虑到他们以前有过话不投机不欢而散的经历,还真是有可能。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笑了笑,重新抄起镐头。
“大佬啊,没人完全不怕死,但是怕的程度有高有低。打个比方吧,比如说——如果现在我手里的这颗宝石被不慎敲碎了,那我肯定会心疼。只不过心疼也分程度的,这颗宝石是天然大钻石和是人造玻璃珠子的两种情况,能一样吗?”
“无意中毁了一颗大钻石,我可能得心疼一个礼拜,毁了一颗玻璃珠子,也就难受个半分钟吧。”
他这个比喻说得乱七八糟的,不过肖锋镝是何等样人,立刻就听懂了,眉头一下子皱得死紧。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语调一下子冷了下来,“宝石作为商品各有定价,人的生命却是平等的,怎么能定出高低贵贱?”
“——能的。”
方时清继续敲起了墙壁,将取下来的宝石全都收进道具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