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我……&rdo;
我不知对错。
我想你们。
&ldo;子颜子颜!&rdo;清脆的嗓音传来,小祝女哒哒哒地跑进水阁,&ldo;陶长老让你过去,说要看看你当初学的东西还剩下多少?&rdo;后半句话她努力把陶长老阴沉不善的腔调学了个三四分,学的时候大眼睛眯得像月牙儿,显然格外幸灾乐祸,&ldo;子颜子颜,你要是全忘啦,是不是就要被打板子了?&rdo;
&ldo;你以为我是你吗?&rdo;舟子颜神色如常地转过身,敲了她脑袋一下,&ldo;你提醒我得抽查你的《典藏》了,再像上次一样耍花招写小抄,当心你的手。&rdo;
&ldo;哦‐‐&rdo;
小豆丁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老大不高兴。
&ldo;坏子颜。&rdo;
&ldo;想加倍罚抄吗?&rdo;
&ldo;坏子颜坏子颜坏子颜!&rdo;
&ldo;……&rdo;
一大一小两人渐渐走远,赤鱬或左或右,游过他们身旁。
……………………
鱬城街道店铺鳞次栉比,远胜枎城。
店以布坊丝行最多,主要集中于潘街一带,绯绫红绸到鱬城人手里就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变化,有成匹堆叠的,有裁衣织篷的,有勾丝挑花的,也有糊灯制袋的,如此等等,又挖空心思琢磨明暗多色的搭配要银红着玄墨、赫赤勾金边、胭脂调石榴、茜素兑粉桃……在光里,流离光幻。
&ldo;冠梳儿卖也!冠梳儿卖也!……胡家嬷嬷亲造,手打穿珠也!圆润润一点朗月,明晃晃一弯弦钩,金澄澄一眼招,亮灼灼两穗飘!玉沉沉好个钗头,银雪雪真个簪稍……&rdo;
&ldo;新折小枝花,罗帛脱蜡像生花‐‐像生花嗳!&rdo;
&ldo;削刀磨剪,阿有难哉!&rdo;
&ldo;……&rdo;
市井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鱬城的人口音温柔绵软,吆喝起来时尾音拖得很长,起伏承转便如唱歌一般。
仇薄灯撑着伞,走走停停。
摊主货郎见他撑伞,就知道他是外城来的人,招呼时便格外热情。仇薄灯出手豪爽到可称&ldo;败家&rdo;,他挨个地从摊子前逛过去,遇到入眼的,直接掷下金锭银雪,连等小贩货郎手忙脚乱地剪钱还零都懒得,把东西拿了就走。
&ldo;哎呀呀!五文就够了!五文就够了!&rdo;
双腿不便的老嬷嬷守着她的冠梳摊子,连连摆手,被仇薄灯这位挥金如土的少年郎吓得够呛,死活不敢收。
她的摊子上自然不像叫卖唱词那样,当真是明月做的珠吴钩弯的环,玉也不是玉只是些比较特殊的琢石,用不起真玉的普通百姓就它们抛磨打光,称之为&ldo;次玉&rdo;。诸发冠梳子钗头簪花材质对于仇薄灯这样的人来说,粗劣得简直不堪入目,但老嬷手艺绝佳,一应事物无分大小,掐丝拧花极尽心思。仇薄灯路过时,瞥见摊上有一条缀了黑琢石的束发带,暗纹绣得精致,便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