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娇颜仍是打不起精神。
“你啊,怎么就是不愿意见他。”葛藟把呆呆站着的娇颜拉到椅子上坐好,才去换掉自己碍事的礼服。
“不见。”娇颜抱着椅背,摇头,“我们不熟。”
“陌生人才不会害怕见面呢。”葛藟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直击要害。
娇颜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阵,葛藟听到娇颜哼哼了一声,“我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的情根在他身上。”
娇颜把下巴放在椅背上,一说话,下巴就一磕一磕的,一会就红了,就像她的眼睛。
葛藟没想到娇颜会说这个,“那又怎么了?”
“情根在他身上。”娇颜也没说出来为什么,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葛藟却懂了,“你不会以为,你俩是因为情根的牵扯,所以才会结缘的吧?”
葛藟突然就跟上了娇颜的脑回路,合着这位是以为她和肖一平这纠纠缠缠的,单是因为那根小小的情根?
哪那么容易啊,葛藟在卫生间摇了摇头,这事儿也没法细说。
被点破了心思的娇颜撅着嘴,不想再说,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推开了门。
屋里床上,一团黑影睡得正香。
“还睡呢。”葛藟也走了过来。
“你们二处都是啥人啊,问都不问,就把黑黑打懵了。”
就在他们刚到二处的时候,一进院门,黑黑就被新进处里的一个二愣子一掌劈晕了过去,一觉睡到现在。当时娇颜差点和那人拼命,要不是宁是非出面还不能善了。
瞪了一眼葛藟之后,娇颜轻轻进屋,探了探黑黑的鼻息,还好一切正常。她帮着黑黑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枕巾,守在了床边,却想起了黑黑的主人,肖一平。
此刻的肖一平,眼前的也是黑黑,可是黑黑怀里抱着的,却是一身血的娇颜。
无忧的酒,没叫他看到太远的过去,也没看到不久的未来,只是给他重现了一遍,娇颜那月下刨心的一幕。肖一平清晰地看到了小船上娇颜手里的刀,也感受到了刀子进肉时那种切身地疼。
疼的他浑身抽搐,挣扎着,却醒不来。
他亲眼看着娇颜笑着捧出了一颗心,又看着娇颜在月光下灰飞烟灭。
疼,太疼了,像是抽筋剥皮一样的。
做梦的肖一平像是濒死的鱼,扑腾了好久,才渐渐地陷入了安静。
只是就算在梦里,肖一平都不明白,娇颜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离开自己?
还是为了结束这场契约?
难道,妖精的契约是这么难解的么?
那娇颜为什么不留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