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及川彻是拿到了白鸟泽的体育特招生资格的,毕竟是宫城县内数一数二的二传。
早上的课是数学和英文,到了午休前的最后一节,一直在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听天书的某人终于还是没有抵御住困意,在任课教师杀人的目光中一头栽倒在课桌上。
然后她就被叫出去罚站了。
英文老师是个中年妇女,用班里男生们的话说就是到了更年期,说话做事都凶巴巴的,一想到源森子平时就在挂科边缘大鹏展翅的成绩,老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罚站了半节课还嫌不够,说明天的课她继续罚站。
源森子蔫不拉几地从教室外头走回来,瘫在椅子上不想动。
“我要死了,”她双目无神,“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上学。”
及川彻在教室后面跟男神们说话,趁着小鸟游智枝去图书馆借书的功夫,他从男生堆里走出来,将方才从小卖部买的面包和牛奶放在源森子课桌上。
“昨天的事,”少年的目光在少女锁骨的狗皮膏药上停留了几秒钟,“抱歉。”
源森子给老师折腾得精疲力尽,也懒得跟他生气了,“啊,那我也道个歉,”她说,“我下手可能有点狠。”本以为以自己运动废柴的体力怎么都不会在及川彻那张池面脸上留下多少罪证,只可惜那时候她实在是太震惊了,下手没个轻重,还真让及川彻的脸挂了彩。
“你也知道你下手太狠了?”
某人那点愧疚心跟散沙一样,风一吹就没影了。
“嗯,我会反思的。”源森子的愧疚心跟他差不多,“在你脸上留下痕迹还是不行,你就只有脸还能看了,我争取下次给你保留一个完美的躯壳。”
及川彻:“”
打人上瘾了是吧,还想有下次?
短暂的话题就此结束,令人窒息的尴尬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源森子懒得想及川彻为什么要咬她,左右他心情不好,给他咬一口也不会掉块肉。她向来擅长给自己泼冷水,即使及川彻做到了这个程度,源森子也始终坚信自己只是想多了。
只是因为连着三年输给白鸟泽压力太大了吧,都高三了,再想和白鸟泽打也没多少机会。
少女半垂着眼睛撕开午餐包装袋,她对面包没什么特别喜好,及川彻按自己的口味买了牛奶面包。源森子觉得挺无聊的,她和及川彻永远都是这样,一点点小事就能把关系搞僵,又会因为一点点小事随随便便就原谅对方。
有必要吗?
要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好了。她想。发生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然后跟他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这样对他们都有好处。
倘若及川彻没有来道歉,源森子还能板着脸不理他,可及川彻来道歉了,她做不到真的对他狠下心来,就算平日里一直骂着“去死去死”,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还是会第一时间冲到及川彻身边。
就像昨天一样。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发什么疯,及川彻根本不需要她的好意和安慰,他身边的人那么多,男生女生都有,没了她源森子还会有其他人去安抚他,她在及川彻的世界里也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这种滑稽又愚蠢的角色罢了。
她把留在家里的最后一板胃药给了他,然后发现其实有人帮及川彻买过胃药了,还是一整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