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被他气得伤口隐隐作痛,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好,好,俺不烦你解疙瘩,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俺说不过你。”
“少跟我扯没用的!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揪出这人渣不?”
“要揪你自己揪!俺没那闲工夫!但这事我必须得向团里汇报!我不能把兄弟们的命交给一头神志不清的倔驴手上!”
湛江来这下可有点悔了,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这老宋哪儿都好,偏偏什么事都得上纲上线。他向天骂了一句,又朝胯下的石头狠狠踢了一脚,显然是没辙了。
老宋捂着伤口,看他那熊样也于心不忍,就有些松动地干咳一声,说:“你保证用最认真的态度指挥战斗,俺可以暂时不上报。”
湛江来听事有转机,忙蹲下来给他敲腿,笑道:“行!我保证!我一定端正态度,坚决服从指导员安排。”
老宋还是头一次看他笑,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凶神恶煞,就说:“你乐起来怎么像个窝头呢?嗨!是不是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湛江来忽然也意识到此刻的心情确实是爽快不少,他起身点点头,老宋看在眼里感触颇多。说来湛江来也就二十五六岁,身世却那么复杂,背负的使命又是异常沉重,自己一个人挨到今天,心性难免孤僻,今后还要多开导多疏通。
也许是身在异国,自家人说话特别亲切,也许是老宋年长,让湛江来特别有倾诉的欲望,其后,湛江来又说了不少关于九虎头的事。
原来这封血书在狱中的流出,也是非常隐秘的事,因为这要谈到一个人,那就是汪伪方面的大特务李士群。
在四十年代初,这个有名的大特务可谓八面玲珑,日本、国民党、革命党当然也包括我党都有所涉及,此人私欲极强,向来是哪头风硬便靠向哪头,处处都留有后手。
当时的李士群主要的死敌其实是国民党的军统,因为军统曾经让他吃尽苦头,他对戴笠更是恨之入骨,所以湛予香就义后,他为了日后能在我党方面留条后路,便将血书私下流出,这样辗转多处,最后才到了湛江来的手中。
在日本投降后,中国并未结束战争带来的苦难,内战一触即发。这个时期的湛江来曾是我党前往天津的特派员,所以对于情报工作多少有些了解。虽然那段日子很短暂,但是对湛江来追查九虎头却起到了关键作用。
后来如湛江来所说,他奔波于上海、香港、四川等地,为的就是这个潜伏下来的内奸,可是仍旧处处扑空。当他被调回东北后,又回到了老部队,此时辽沈战役即将展开,军中一些指挥员缺乏阵地攻坚的战斗经验,湛江来被指派去学习深造,期间在一个团长口中,得知东北野战军某个营长身上有文身,这让湛江来颇为振奋,只是大战在即,只好将追查的事先放下了。
辽沈战役中的黑山阻击战打得异常惨烈,战役过后,一些建制改编的改编,有的北上有的南下,这让湛江来又失去了机会。直到解放后,才又有了九虎头的消息,只是偏偏又赶上了抗美援朝。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与湛江来屡屡擦肩而过的这个宿敌,竟然也来到了朝鲜。于是,期望中的湛江来决心要在异国他乡找到这个大冤家,因为他生怕再没有机会了。
老宋投身革命后一直在部队工作,根本不了解情报方面的事,不过听得也是惊心动魄,他恍然道:“俺说你怎么爱看同志们洗澡呢,要么就翻死人堆,敢情是这回事啊,得!以后俺帮你留意就是了。”
湛江来说:“但要严守秘密,这个事只有朱团长知道一二,但也没那么深,你嘴皮子碎,可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你放屁,俺老宋什么时候办砸过,压根就没那先例,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打仗俺就谢天谢地了。”
湛江来又乐了,说:“你说你怎么能是指导员呢?我看倒像是江湖大哥。”
老宋挥了挥手,说:“还不是跟你这兔崽子学的,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俺算毁你手里了,不然早就成师参谋长了。”
湛江来心情挺好,本想再逗逗他,谁知林子里跑来个愣头青,两人一看,正是枪嘎子。
他一脸愁容,看到两人就要掉眼泪,老宋心里咯噔一下,问:“咋啦?”
“老油醋怕是不行了,磨盘哥满村子追书里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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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娘们似的揣个败家心思打仗(1)
老油醋那可是跟湛江来、磨盘、佛爷一起在东北打过游击的,感情比旁人都深。这一刻,湛江来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转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卫生院赶去了。
刚进村,就看到人头攒动,把村西口的柴火垛围个严严实实,村里的警卫连正分散朝鲜百姓,这在青天白日里头,要是被敌人的飞机发现那就是一场惨剧。
湛江来隔老远就听到了磨盘的破口大骂,显然书里乖遭了殃,还没等他凑近,就看朝鲜百姓的头上飞出俩身影,湛江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戴着红胳膊箍的警卫连战士。
场中央,磨盘一手拎着书里乖,飞起一脚又把一个警卫连战士踹了出去,他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