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将手伸了出来,还不忘提醒柳嬷嬷,“嬷嬷,一会儿让人把这些送去太傅府,不,现在就送去!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他的字。”
“好,好,现在就送。”柳嬷嬷和蔼地笑着,眼尾处笑出了好几层褶子。
太阳落西山。
厨房开始生火。
慕辞只肯吃柳嬷嬷和阿护做的饭菜,现在柳嬷嬷在屋里伺候着,厨房那边就是裴护在做。
离主屋不远的厨房内,裴护将蒸好的包子装盘,又将芝麻磨碎,撒上适量的芝麻粉。
婢女们在外面等着端菜,闻到喷香的气味,鼻子都忍不住吸了吸。
在厨艺上,柳嬷嬷和裴护可谓是旗鼓相当,常惹得一众婢女嘴馋不已。
可惜,能看、能闻,却不能吃。
婢女们将做好的菜装进食盒,送到主屋。
裴护还在厨房里准备最后一道菜。
忽然,门外响起一道虚弱的女声。
“裴侍卫……”
断了两根尾指的月璃站在厨房门外,清秀的脸瘦削咯白,两片嘴唇皲裂破了皮。
她低着头,不敢和裴护直视。
踟蹰不前地迈进厨房后,她快速将一瓶药放在裴护面前的案板边上。
旋即,她又迅速将两只手收回到袖子里,自卑得不想让裴护看到自己的手。
“裴侍卫,这是治烫伤的药,你总是在厨房,难免会被热油溅到。”
裴护瞥了眼那瓶外表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药,脸色微沉。
他不是傻子。
月璃看他的眼神,和其他婢女看他是不同的。
正因为知道月璃的心意,他才不得不先将话说明白。
“你该送给真正需要它的人。”他冷冷地说着,想必月璃一定能听懂。
闻言,月璃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将苍白的下唇咬出血来。
她觉得羞愧。
同时,也生出一份胆量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月璃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第一次敢这样直视眼前的男人。
“裴大哥,不管你怎么想,可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个人。”
说完,她又不敢再看裴护的眼睛,移开目光,看向燃着的灶火。
看着它,她心里那团火也烧了起来。
如同秋日里的干草垛,一点就着。
相比之下,裴护那边则还是封冻的寒冰。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我对你从未有过任何……”
“我知道!”
月璃打断他的话,笑中含泪,故作坚强。
“我都知道的!裴大哥,我没有多想,没有自作多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
喜欢的话就要说出口,又被裴护无情截断。
“你对我如何,我一点也不关心。公主留了你一条命,你就该做好自己本分,而不是到我面前说这些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