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像一道光芒,阳光明媚时,她不会在意。但身陷黑暗时,就成了最大的安慰。
于是,在人前,她咬牙忍让,不动声色。再小的事情,也要做得无可挑剔,再深的失落,也只在日记本上倾诉。
“寂寞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一个周末,她在纸上涂下这两句话,觉得那个曾快快乐乐的自己,已在飞扬的笔痕中变得模糊。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公关部同事阿峰。
“今天是周末,出来喝杯茶吧!”
“约会?”芳菲开玩笑地问。
“赏脸吗?”阿峰是个老实勤恳的男人,在公关部,唯有他对芳菲还算友善。
“好,在哪?”
“‘唐韵’; 紫禁城附近。”
“OK”
这个电话使芳菲如被缩紧的弹簧般压抑到极点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些。
半小时后,芳菲跳下出租车如约走进“唐韵”。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墙上、桌上、都点缀着精美的插花。 一个身着淡粉色唐装的女孩坐在半卷的湘帘下拨弄着古筝。恍惚中,芳菲觉得回到了名花倾国两相欢,霓裳羽衣曲绕梁的大明宫中。
阿峰早来了,望着门口出神,突然,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像雪花一样飘了进来。同样白皙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如水含烟。
“芳菲,这边。”
芳菲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款款坐下。
“为什么约我?”芳菲问完却不急着要答案,先向侍者要了一杯乌龙茶,才把眼光投回到阿峰身上。他三十出头, 天生一幅诚实的面孔,给人一种宁可相信天会塌,也不相信长着这样面孔的人会说谎的印象。
“一个人在家傻坐,越坐越傻。 想起你最近不太开心,正好聊聊。”
“谁说我不开心?”
阿峰淡然一笑:“我是老公关,会看错?”
芳菲低头不语。
阿峰柔声说:“万事开头难,以后我帮你。”
“公关部的人都是凌总的忠臣,把我当间谍。你不怕?”
“你是谁的人,跟其他人有关系吗?谁会因此吃不到饭,领不到工资呢?他们,不过是迎合上意罢了。”
“那你呢?专门“忤逆”上意?”芳菲顽皮地看着他。
“我不是凌派也不是蔡派。只是‘闷头苦干’派”
“多幸福,不像我,走到哪里都被贴标签。”
阿峰苦笑:“那也未必!看我,这么多年还是白丁一个。没人帮我出头。不过,也没人排挤我。”
“那好,以后就靠峰哥照着了。”芳菲向男孩子一样很江湖气地说着。
“当然,女孩子生来是被宠爱而不是被欺负的。”
芳菲咯咯地笑着,这种笑声她自己已经很久没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