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绅殷德道:“阿玛会帮皇上做事的。”
珠锦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就是你阿玛带的头啊。
其他人贪污,就是很普通的贪污。和珅贪污,真是变着花样来,一级一级地压迫,每一个官员都能捞到油水,把底下的穷苦百姓压得没有活路。
和珅还很有经济头脑,拿到钱之后,并不只是简单的存起来,他还拿去投资,开钱庄,开当铺,买田地,置办产业,钱生钱利滚利,打得一手好算盘。仗着军机大臣以及各部尚书的身份,根本没人敢惹他,天下的钱都要被他垄断了。
“你阿玛做的事情,与汗阿玛的意思背道而驰。”珠锦不怕他听了生气,他们约定好要说心里话,之前没聊到过这个问题,珠锦没机会讲,现在到了这个份上,还是直接说明白比较好。
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会为了这件事情起冲突。
珠锦严肃地看着丰绅殷德,“你应当还记得,你小时候是如何从驴肉胡同搬到什刹海的。也应该知道,那段时间有不少人往你跟前凑,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你阿玛说是忙碌,但也不太忙碌,与现在相比,在家的时候更长一些。”
“的确是这样,这有什么关系吗?”丰绅殷德没有想明白。
“文官正一品一年的俸银只有一百八十两,禄米一百八十斛,一年的银子也就四百七十七两。就算你阿玛身兼多职,一年的俸禄也超不过六千两。”珠锦说的很明白,“你家的宅子、商铺,你阿玛出行时的轿子、轿夫,仆从,还有各种吃穿用度,远远不止六千两。”
丰绅殷德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他之前以为是父亲升了官,又得了皇上的赏赐,后来也见过有人时常来家里拜访,但是没有多想。现在听到珠锦说的,他才意识到阿玛都做了些什么。
其实丰绅殷德对家里的事情并不了解,他接触到的朋友,也都是这个阶层。
那些人家庭条件确实比他家里看起来差了些,丰绅殷德却不是踩高捧低的人,平常开销不大,也不在意这个,所以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珠锦说:“我以前还是很敬重谙达的,只是自从知道了这个,我就再也无法以平常眼光看待他了。汗阿玛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对谙达有所疏远。但他究竟顾念往日的感情,只给了些许警告,并未重罚。”
“原来如此……”
丰绅殷德终于知道,为什么阿玛近些年总是忙碌辛苦了。
没了皇上的支持,再加上其他人的打压,和珅在朝廷举步维艰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阿玛为什么不改?他就这么喜欢钱吗?
丰绅殷德被打击到了。
他年纪已经不小,以前只是隐约能感觉到阿玛做的事情,但是并不清楚具体代表着什么。如今经管处珠锦的一通分析,丰绅殷德才意识到,他的生活都是怎么来的。
他很痛心,但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