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摸在冰凉的镜面上。
镜中人与我做著一样的动作。
我擡眼,他也擡眼。我张口,他也张口。
辉月站在我的身後,纱幔上漾出柔软的波纹。
“这是……我?”
“是。”他轻声说。
不真实的感觉。
看著镜子里的人,觉得就是不真实。
是我吗?
看这张脸,告诉我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多岁。
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
辉月轻轻说了句话。
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
不觉得这话可以套在我的身上。但是,又觉得他说的也没有错。原来成人後的飞天,有这样的眉眼,这样的面庞。
真正是年少风流如诗如画。
腿一软,手撑在镜面上……这也算是,不如意中称得上如意的事了吧。
能变成中人之姿我都要额手称庆,更何况现在中到头等大奖。
竟然与先前判若两人。
不知道……昨天晚上舟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子麽?
还有,汉青看到现在的我,会说什麽?
“客舍……在哪边?”我气促的问。
辉月含笑往南边一指。我提起袍子转身就跑。
象被追赶一样,大步的跑过回廊穿过庭院。
烈日炎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著。四周好安静,只有我的奔跑声。
心跳的好快,怦怦怦怦……象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大步地奔进了昨天停留过的那间院子,三步两步跑过了庭院,一把推开了门。
有人正向外走,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反作用力太大,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撞我的人冷冷的斜眼看我。
杨行云?
“你是哪间院子的?”他有片刻的失神,冷冷的口气说:“回去自领刑罚。”
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他,他没认出我是谁!
可能看我呆愣,他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还挡著路?”
我爬起来拍拍衣服,擡头和他平视:“杨公子,我是飞天。”
他脸上的表情……
真叫我形容不上来!
舟的声音不温不火,轻轻在门里说了一句:“杨公子慢走。”
杨行云醒过神来,匆匆擡腿便走。我一回头,看到平舟站在门里,嘴角动了一动,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麽样向他微笑。
昨晚的一切,扑天盖地又全涌到了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