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帽叫奇奇,这名字听着和国民炸鸡品牌吉祥物一样,叫起来特别卡通,黄少天知道的时候见到他就笑他,结果奇奇还是不打算不改名,说是人都有追求,他就这么一个追求,还被黄少天踢了顿屁股笑他的追求就是做一只啤酒肚大白鸡吉祥物。
一圈人看黄少天嘴上那么说但也没真的赶人,就飞快地各自找椅子挨着坐满了黄少天一桌,又喊来了人加了好几个菜和一打酒,大排档本就是喧哗吵闹的地方,但这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没那么闹腾,他们这一串动静都快把大排档上边居民楼楼道感应灯给震响了,
“给老子安静点吵地我耳膜疼,你们是一个月没说过话了吗这么多废话和一群八哥一样,吃都堵不上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一人一瓶吹趴下。”黄少天气得一脚踢在某个小弟的椅子腿上,
“这不是我们都高兴兴奋嘛天哥你最近都在干嘛啊这么忙的吗?平时也没见天哥事业心这么强,我们这片的夜场又多开了两家呢,一会儿来玩啊天哥,妞都很正!”奇奇说,
“……有空就去。你们新开了场子不去盯着,最近的日子很好过?”黄少天敷衍地边吃边问,
“盯着呢,每天都盯着,今天是难得出来的。哪里好过了……唉……最近蓝雨的日子都不好过啊!”奇奇长叹一口,小弟们只点头,但不能像奇奇一样给黄少天这么抱怨,
还好他们知道黄少天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这种场合听到的话也就听过就算,
“我听说彪叔的地下赌场给关停了两个点。”黄少天哦了一声又随口问,
“是啊,不只地下赌场,他那洗浴城都给整顿了,哎哟那一场子的小妞接不了生意成天坐在大厅里嗑瓜子,昨天我看见彪叔还训人呢。”
黄少天呵呵地笑了两声,“这种时候,聪明的就应该收收锋芒,歇业不一定就是坏事。像你们这种时候还新开夜场,说不定要拉仇恨。”
奇奇点头但无所谓地拍桌,“不会,我们又不惹事,最近场子里的那些生意全都不做,就卖卖酒,可干净了。再说了,谁不知道这一片天哥罩着的,整个蓝雨谁敢动啊?”
黄少天筷子一搁,“趁早收收你这想法,我从来不在蓝雨里说得上话,你见我平时说过什么吗?哪哪是我罩着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是投资了还是吃你们红利了?劝你们收敛的时候就听,不然回头有你们受的。”
奇奇没有看着那么不长脑子,黄少天这几句话他就知道轻重了,连连说是,然后岔开了话题。
黄少天其实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忙,只是他确实少了很多之前有的自由时间,大部分时间都要跟在喻文州身边,喻文州最近谈了不少生意,大多时候他都没进里边听,候在外边,但是知道涉猎面还挺广,蓝雨的黑色和灰色的场子业务逐渐开始收缩,黄少天也知道是谁默许甚至推动的。喻文州让他做什么,他做就是了,让他跟着或者坐在车里候着,他也就照着办。喻文州有时候对他下的命令都奇怪地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看都不是正事,但就是非常严格地控制着他的行踪,就像是要把黄少天拴在身边一样,可也没到必须亦步亦趋的程度,允许黄少天像是会场那次一样以自己舒服的方式跟着,只要他在就可以,黄少天明明清楚喻文州并没有那么需要他才对,他一点都不明白喻文州要干嘛。
可这两周,这种严格地行为限制又消失了,听喻文州的意思是两周之内都不需要黄少天在他身边露面,随便他干嘛去。
“家主最近到底怎么想的,我总觉得他和刚回国进蓝雨的时候差距好大啊,一开始听说是坤哥儿子,照面也只觉得是个……咳这话我不说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就觉得他斯斯文文,可越到后来越觉得家主原来很有手段,而现在又觉得……家主有时候……有点吓人。”奇奇独自说,
“我听北区的一哥们说,源哥前几天去求家主放他们一马,他们愿意无条件服从什么的,为了表忠心好像还替家主做了什么事,半身伤回去的,最后家主就说了句‘我不需要一个废人’,直接让人把人丢出去了。源哥那时候多横啊,他是火卓的表弟,现在出了事,没人管他。家主这一年多……变得也太快了吧……天哥,你跟在家主身边一定要注意啊”奇奇又说,
黄少天不知道这些事,但是就觉得好笑,“混这道多少年了,你这双眼睛能不能擦擦亮,我看你也就找妞的时候眼睛亮,一眼看出人家三围。喻文……咳,家主他什么时候变过了?他从来都是那个样。劝你们留点神的意思就是不要自寻死路。所以呢,北区码头那边现在谁负责?”
“大飞他们吧,他们本来就在北区和源哥斗来斗去的,源哥一跪,他们肯定就上位啊。”
黄少天心里冷笑一声,大飞是当初最早一批表示投诚喻文州的。这么想来事情很简单,达源出事多半是喻文州授意别人干的,达源背后的靠山是火卓,火卓自从上次股权大会不欢离席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只听说他那边也忙得不知道在干嘛,多半是喻文州给了他不少压力和绊子他就管不上自己这个便宜表弟。不过联合外人来搞自己蓝雨的产业,喻文州这套路也正是够不要脸的,等到达源被扳倒了他再帮着大飞他们吞了北区的场子等于就是喻文州自己收回了北区的控制权,说白了是对内阴人,对外黑吃黑。